这会那游艇倒也没沉,只呈三十度角和山体杠上了。空气里飘来阵阵油味。海面上也开始漂浮黑色的油污。
梁朔觉得不保险,拿桨想把小船划远点。可他也没经过训练,根本不会,小船就在原地打转,好不容易才歪歪扭扭驶出一段距离。
完了。他七年没出过国门,根本没有海上救生的常识。只能等游艇管理公司发现船没按时回去,联系不上,自己派人来找了。
y-in沉的天又开始下雨,还好不大,但身上头发也很快润s-hi。梁朔用船上备的塑料布搭在那个脸色青白、仍未恢复意识的当地人身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死了。他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
糟糕的是,海水流得很快,船自己开始飘。梁朔一双手一根桨不太管用了。眼看游艇离他越来越远,他束手无策。
远处的海面仍然倒映天光,波纹如鳞,像被风招展的旗子,并不平静。
层层叠叠的海浪中央,一个灰黑的三角鳍若隐若现。梁朔抓紧了船桨。
*
罗小云在这个苏里南岛靠海的小酒馆打工已经三天。这天天晴,夜色落下后,三点多的样子,银河缓缓出现,将沉蓝色天幕分作两半,极为壮观。
酒馆外头挂了几串彩灯。罗小云关了灯,把东西收拾好了,就在露台上坐着看天,喝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酒馆老板叫阿卡,当地人。之前从北岛机场拉酒水饮料回来的途中,看罗小云一个人在荒山野岭的马路上走,一番询问,才知道他被人摆了一道,周身上下就剩个护照本。罗小云没隐瞒自己和梁朔的关系,不过这种旅游小岛文化比较多元,风气开放,对罗小云一点看不起的意思都没有。
苏里岛以前是毛占区,当地人除通用语外,主要说毛里语。阿卡见罗小云这口毛里语说得流利,就邀请他到自己店里打工,待到回程的时候。
“有钱人喜怒无常,我不是不知道。但没想到他这么无聊。”罗小云喝了酒,话比平时多。虽然嘴上嘲讽,但一点愤懑的情绪都没有。
“你不生气?”阿卡和他老婆对罗小云都很有好感。他们不知道对于大运国的审美来说,罗小云的脸能不能算得上好,但他们看了觉得非常非常喜欢。
“没什么好生气的,甚至还有点……说不上来,我没想到他一点恋爱经验没有,心底还保留这么一块地方完全没长大。”他脸颊潮红,极罕见地轻松地笑道,“像个处男。”
“你们东方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愿意放在嘴上明说,麻烦、麻烦。”阿卡摆手笑道,“那你应该哄哄他。”
“不行,我不能回应他。其实交易的关系是最好的,我一旦给了他错误的信号,就会很麻烦。”
“你对他印象还不错,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罗小云道:“那是两码事。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就像你们住北岛的总督……和南岛贫民区的臭小孩一样,可能比这种差距更大。大运国是个非常非常大,非常非常复杂的国家。他每做一个决定,就会牵连众多。而且,”他顿了顿,说,“我不喜欢男人,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阿卡本来想说,他们这里,地球两端来的人成为情侣也不罕见。但他见过的人太多,早发现罗小云非常顽固,并且明显的话中有话,也就不再多说了。
小酒馆坐落在门查主干道旁。南岛主要针对普通游客,人比较多,但整体相对杂乱一点。这会儿已经半夜三点过,街上依旧有游客在走动。
罗小云去睡了。阿卡照例在这喝酒看海,想着自己能不能在有生之年攒钱买艘游艇。他的孩子在最发达的国家念书,他想开着游艇去看他的孩子,让孩子为这个父亲感到骄傲。
到三点四十的时候,屋里传来一些响动。他一个激灵,怕是贼来了,轻手轻脚地寻声而去,进门的时候还在门边顺了把扫帚。
一路到厨房,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进去一看,站在电磁炉旁的竟然是罗小云。
“罗先生?”
对方没回话。罗小云面前有个锅,电磁炉开到最大,锅里面传来阵阵油味儿,蹦跳的油点子到处飞ji-an。
“罗先生你在做什么?”阿卡走上前去,却见罗小云lu 起袖子,手一伸,整个往锅里埋,澄黄的油一下子沸腾起来,阿卡急忙把他往后一扯,但那白生生的手已经变得通红。
罗小云却在这时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往地上栽去。
15 今天的罗小云很温柔
罗小云梦游了。人在睡着时是没意识的,阿卡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他。因为第二天早上起来,对自己烫伤的手,他表现出一种完全事不关己的超然态度。
“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大碍。”这是他的原话。
第四天北岛发生地震,新闻报道铺天盖地。罗小云电话被梁朔拿了,只得借电话向罗比比报平安。没想到刘姐当场抢了电话,说梁朔已经失踪好几天了。罗小云急忙联系使馆,那边早就行动起来,在海上到处搜索,只是因为地震,人手又少了些。罗小云心神不宁,又只能等消息,一早上盘子都打坏好几个。
苏里岛都是木头房子,地震人员伤亡倒是少,但很多路、通讯都断了。这天晚上救护车路过,罗小云正往外头倒垃圾,扫帚一丢就追了出去。
苏里岛人民倒是富足,但整体非常落后,医疗设施不完善,没有公立医院,整个南北岛遍布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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