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有条件,力所能及,能用就用。”
梁鸿骏看罗小云咬着腮帮子勉强说话的样子,觉得很新奇。这个漂亮男人似乎对梁朔的每句话、每样人生态度,都有种毫不怀疑的、近乎崇拜的依赖。这点他恐怕自己都没发觉。就算从表情上看,也能轻易判断,这是个不经世事的高傲的年轻男人。
“他是我的儿子。不过,还真是长大了……”梁鸿骏双手交握,平静地看向天空,“在场都等着他的决定。下面的人希望他继续轴下去,让他捅出更大的篓子,看好戏。我们的人无所谓。我拿了态度出来,就是一个决定而已。”
“不过,谁都想不到。对于西进,他一个字没提,反而拿了一摞资料,把陈磊生、万晓、常千雪几个历年来的结党营私、利用职权勒索、威胁、谋杀等罪状念了个遍,连证据都准备好了。完了甚至当着我们的面暗示国家领导专制独裁、不顾国运民生,指桑骂槐地暗指我们是窃国贼。”
罗小云惊得浑身发冷。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想象。“梁朔……”听起来甚至让人觉得他过于鲁莽了。
“我的儿子,了不起啊!要不是走错路,前途无可限量!”
“那他……他现在?”
“我能让他怎样?他不过就是赌我的态度。上个礼拜,让他来开三次会,他也就明白了。他不来,还想拖,拖到表决期过,干脆在家朝自己捅了两刀。我带他去医院包扎,完了抬也把他抬去。俞见伟上会指控他枉顾国家利益,勾结国外反动势力,这会儿就在杨公馆受审。”梁鸿骏摇头冷笑,“就在家里让人请走的,走前还不知道从哪摸出本宪法,高高举着,问在场的谁敢动他,真是能耐了。”
罗小云腾地站起来。“我要去见他!”
“我来跟你说这些,只是好奇我的儿子,为什么会迷上一个男人。现在倒是有点能理解了。我也不会像那些愚昧的父母一样,认为是你诱惑他。梁朔是个什么性格,我很清楚。我也不会拦着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次对梁朔的打击恐怕很大,他还是没懂国家权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监察署的独立,究竟是怎样的独立。这是我给他上的最重要的一课!他会由此重新塑造自己的世界观,我相信他重新站起来、迈步向前!当然,这之后,他也会明白,爱情不过是登峰沿途的一朵野花罢了。”
罗小云冷淡而愤怒的眼睛瞥过梁鸿骏的肩膀。“我想,您应该很久没跟梁朔交流过了。果然是父子,不管各自坚持的是什么,狂热起来,完全一个样。”他笑了笑,“也许他还觉得您为国家做出过巨大贡献,也有过英雄的时候。但在我眼里,您不过是个沉迷权力的丧家犬!”
“百花路37号。”梁鸿骏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路边狂吠的狗,他淡淡道,“那个地方地图搜不到,但你可以搜百花路37号,就在那附近。你可以试试看。年轻人,不撞到墙是不会回头的。”
“如果这世上有谁能向我说教,那只能是梁朔。”他站起来,向梁鸿骏深深鞠躬。“谢谢你告诉我他在哪。”
杨公馆这个地方和普通机关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就灰色门柱两边各站一个武装守卫,透出几分肃穆。
之前在梁朔家被撞青的地方现在还没好。当时是太着急了。这次他就问了一句怎么进去,一点不靠近,卫兵像是真正的石像,不仅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他不会再蛮横地要答案了,正左右为难,思考进去的方法,进出的人给他指路,说让去接待室登记。
他很顺利地,没受到任何阻拦地进了门。但在传达室一呆就是两天。
他请了年假,誓要见到梁朔。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明明在见过梁鸿骏后,也知道梁朔不会有事了。可一到晚上,想到梁朔不知道留下什么伤,会不会痛,又想到梁鸿骏的威信万一不管用了,梁朔真被指控叛国罪,再也见不到人,便像落入无底洞一样,浑身发冷冒汗,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三天早上,罗小云照旧在接待室待着。这里有几排椅子,一台饮水机,一张填表用的长桌子,墙上还挂了台电视,正播放最近大会的指示j-i,ng神。
这两天下来,罗小云发现这里来往人还挺多。一问之下,只是某些案件的相关人员,请来参与调查的。问到具体事项,都说得含糊,讳莫如深,多半是有保密协议。他们填完表,审核下,领个证就有人来带他们走,没见过什么嫌犯家属朋友。
罗小云试过以梁朔案相关人员的身份请求进去,但几次都被驳回。在这里等,无非是想待着看梁朔的亲友过来,无论如何也要请对方带进去。就这么过了两天。直到刘成山路过,人都进去了,略一迟疑,又掉头回来。
“探视不走那条道的,理论上这里不允许探视。”他跟罗小云自我介绍后,带着一块进去,“知道你要来,早让人放你进去了。梁哥现在不太好,真要有这么个人能服得住他,也就你了。”
“他怎么了?”问起梁朔,罗小云胸口就扎那么一下,话都说不明白。
刘成山挤眉弄眼地审视他半晌,道:“就……不理人吧。我来看他六七次了,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饭倒是该吃吃。整天就望着窗户发呆,说不上来……像死了一样。”
这地方路很宽,也没一般机关单位常见的标语。两旁栽满榕树和茉莉,走小路过去,满鼻子都是香味。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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