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对傅知柏说过的话,便觉得心里好像要裂开。
夏熄受伤后,傅连文和夏莲悦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也来到了医院看望他。
当时下着雨,秋雨纷纷扬扬,窗户漏了条缝隙,冷雨和凉风缓缓吹入。傅知柏去楼下便利店买些吃的,病房内恰好无人。护士带着他们来到门口,他们推开了门,试探着唤了一声。
他们进来时,夏熄蜷在床上,闭着眼,听着窗外的秋雨。
他听到有人喊他,睫毛动了动,睁开眼扭头便愣住了。
上一次见面也是在医院里,他期盼相认的父母把他丢下匆匆离开。可能他们都觉得他是个傻子,傻子就不会难过,不懂是非,然而恰恰相反,他把那些痛藏在了心里,他比谁都难过。
再次见到父母,他有一秒是欣喜的,但也只有一秒而已。
夏莲悦让他离开傅知柏,他们从旁人那里得知,傅知柏因为他的事情,日夜难眠,连工作都推的一干二净。夏莲悦可能真没把眼前这个夏熄当做自己的孩子了,言辞刻薄刁钻,把夏熄形容成了一个回来吸血的虫子。
傅连文的语气还好一些,只说会给夏熄安置工作和一些钱,只希望他能够自己独立出去,别再依靠着他的弟弟了。
他们可能也是怕被傅知柏回来看到,留下一个果篮和一堆会把夏熄伤透了的话便走了。
他们让夏熄好好想想,让他不要做一只寄生虫,不要拖累他的弟弟。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傅知柏从便利店回来,买了很多夏熄喜欢吃的东西。他拿了两个大袋子,拉开门,就看到一地的水果,果篮被丢在了门口,他一愣,随即道:“这是谁拿来的?怎么都掉在了地上。”
夏熄的目光从傅知柏脸上扫过,短暂看了一眼,收回视线,默默摇头。
他说:“我一直睡着,不知道怎么了。”
夏熄从来没有在傅知柏面前撒谎过,傅知柏也未怀疑他。他把袋子放在边上,弯腰下把水果一个个捡起来,困惑道:“可能是李照一送来的,他就喜欢买这种便宜的水果,铁公j-i一个。”
做了马赛克软骨移植术整整一个月,他的左腿在c机上只能看看练到六十度,每天都锻炼的很辛苦,却还是不能如以前那样弯曲自如。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可又怕旁人担心,也不敢说出去,只能更加努力的练习打弯。
那个时候,傅知柏天天会来,神情永远都是自责。
看到他自责,夏熄心里便更加难受,他从来都不想当那个想让傅知柏难过的人。
也许……也许……夏莲悦说对了。
之后,是他把傅知柏赶走的。
他想了很久很久,大脑艰难地思考,夜里忍着眼泪,对着趴在自己身边留夜的人,无声重复演习着这世上最伤人的话。
也许他在演戏方面真的有天赋,他开始向傅知柏发脾气,他说,我不想再依赖你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把厌烦表露于面,他不顾傅知柏受伤的神情,求他离开自己。
在挣扎了两月,傅知柏去了云南,进入剧组拍摄当初想着要和哥哥一起演的电影。
一场秋雨结束,夏日的烟火燥.热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冬季来了,这次的冬天格外寒冷。
傅知柏在剧组,一天的戏结束后,联系到了黄杨,偷偷拜托他把自己买的护膝和暖贴给夏熄用上。
黄杨听了就说:“用不到的,夏熄哥也进剧组了,在三亚呢。”
傅知柏一愣,手机贴在耳边,沉默片刻,他说:“挺好的,那边不冷。”
傅知柏这边拍摄到了过年,剧组放了几天假。傅知柏不敢和他哥联系,就找了黄杨问他哥什么时候回来。黄杨说也就过年这两天,傅知柏便立刻坐飞机回去了。
飞机一落地,傅知柏便接到傅连文的电话,对方让他过年回家吃顿饭,他们都很想他。
傅知柏说好,停顿两秒又说,“除夕的时候我和哥一块回来。”
电话一头的傅连文沉默下来,傅知柏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听到他问:“夏熄现在在做什么?”
“我把他介绍给了我的经纪人,他也在外面拍戏,李哥说他很有前途。”
“你的经纪人?那会影响到你吗?”
傅连文语气里的偏见太过明显,傅知柏皱眉,低声道:“我希望是我别影响到他。”
那次的除夕终究没有遇到,傅知柏在家里等了一整晚,电视机里春晚主持竖着倒计时,整点的钟声响起,一下接着一下。他收到黄杨的信息,说夏熄不想回来。
他只是犹豫了一次,那犹豫就像是刚刚建好的堤坝上一块松动的石头,缺了一个口,河水上涨时,全数倒塌。
剧组放假,夏熄在三亚的酒店里休息。
黄杨问他要不要回去和傅知柏过年,他说不回去了。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回去。
除夕夜的第二天,他收到傅知柏的信息,很简单的几个字,傅知柏对他说:“哥哥,新年快乐。”
他摸着手机屏幕,盯着这一行字,看了很久很久,屏幕暗了他就有按亮,反反复复。
他们在三亚拍摄了有四个月,李照一下了死命令,不准夏熄晒黑。黄杨每天就拿着两罐防晒喷雾,跟用灭火器似的,死命地在夏熄脸上手臂上喷。
夏熄总是很乖,闭着眼睛,也不会说黄杨的手法粗鲁。他站立的时间不能太久,一场戏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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