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沈余衣觉得有点懵,但也觉得有些欣喜,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还从没指望过有同类这个东西呢。
林空知默默腹诽,怎么不会,他这里简直就是八男四对,大概全天下的这类人都聚过来了吧!
愿上天耳清目明,大发慈悲,这可真不是我教他们的啊……
林空知内心哀嚎间回了房间,发现温易正坐在桌边趴着,拿着笔在宣纸上似乎是在画什么。
林空知凑近一看,画的竟然是一根蜡烛,蜡烛有什么好画的?
“小师父,再给我一盏灯吧。”
“嗯?”
“就是那晚在血衣教,你离去前给我留的那盏灯。”温易说完,吹熄了一根蜡烛递到了林空知面前。
林空知恍然,然后指尖轻弹,随即一簇跳动的晶蓝火焰颤颤巍巍地落在了烛芯,慢慢旋转燃烧着。
温易痴痴地看着这根蜡烛,漆黑深邃的眼瞳中倒映着这簇火焰,嘴边漾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好看。”
不笑则已,一笑醉人魂。
温易现在自带成熟和生涩之间朦胧不定的魅力,一笑起来,右眼尾处的殷红胎记就显得格外亮眼,左边脸颊上的一个酒窝也是甜煞得很。
总之,就是就是特别的好看。
林空知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词穷。
温易拢着那盏火,轻声道:“以后你要记得给我留盏灯,这样我就知道你在等我了。”
林空知叹了口气,他知道最近诸多的事也给这孩子带来不太|安定的感觉了,他不一定有能力做到什么,但人往往在当时总能对自己特别的有信心:“一定。”
次日清晨,举阁上下举行了很是盛大的判决仪式。
两个少年被绑在玉白石柱上,默然相望,相对无语,眼里却是坚定的决绝。
拙劣的火把一点点点燃那些堆在下面的枯枝碎叶。
火舌慢慢窜高、蔓延。
滚滚浓烟遮掩了世人鄙夷的目光,也算是幸运。
林空知默然看完了全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温易尾随而至:“难受?”
林空知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不可忽略的是,他现在觉得很烦闷:“天欲雨。”
温易闻言抬头望天,发现乌云确实开始在从极群峰上慢慢聚集。
不一会,一声闷雷响起,雨点掉落下来,砸落了一地的彷徨。
这雨,终究还是来迟了……
就像是人生的许多错过,永远都只差那一步,就已咫尺天涯,后悔也是惘然。
这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漫过了山间青石,淌过了檀木的桥,渡过世人脚下的路,最后归于江河湖海,了却于万丈红尘。
林空知这一整日都待在屋里,紧掩着门窗,不是听不起那伤心的雨声,而是受不起那冰凉的空气,一点点透过指尖冷进心里,快要将血液冻彻。
温易去厨房帮着白典做饭,自己单独给小师父熬了一碗驱寒的姜汤。
整日里的凄迷,愚空峰上的气氛也一度低迷。
“他们两个还在置气呢?”温易问道。
白典无神地呆坐在灶台旁边,看着那烧得正旺的柴火:“嗯,他们俩其实就是为了那点破事,气几天就好了。”
“其实吧,我感觉大家似乎也没什么食欲。”
“你说的也是,自从那个饿死鬼走了以后,我感觉我做的饭都没人吃了,要不然就是吃不完剩一大堆,害得我每次都要喂给白翰,那畜生都快吃腻了。”
“不过不得不说,你做的饭要不然就是咸了,要不然就是辣了,要不然就是没味道,你是根本不想好好做饭,所以也别怪我们吃不了多少咯。”温易看着姜汤熬得差不多了,从旁边拿了个碗。
“不会吧?”白典一直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的。
温易挑眉:“他走了,你的魂也跟着一起走了吧?”
白典把脸埋在臂弯里:“……我确实……想他了……”
“那你怎么不去找他?”
“他不让。”
“相信我,你后面一定会忍不住去找他的,到时候他说过什么权当放屁。”
温易端着一碗姜汤,施施然离开了。
白典猛地坐起来,拿起旁边的一捆白菜开始一瓣瓣地剥:“去?不去?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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