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沉香还是硬生生吃了两个馍,两个丫鬟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府上再怎么困难,也没吃过这等糙面馍,莫说苏沉香,就是她们这两个丫鬟,都觉得难以下口。
但是苏沉香却是一副淡然模样,不忘教训她们:“人家老百姓都能吃,你们为何不能?如今在这儿来了,便不要想以往是如何如何风光。要是那日子好过,我们又何至于此?”
说来也是这个理,槐夏维夏却苦了脸,好在秋生聪明,将馍切块放在炉子上烤了烤,吃起来,就脆了许多。苏沉香又加以升级,在馍上刷油,在馍里塞小菜,这下,烤出来好吃了许多。
这让几人终于缓和了些,吃的再差,也就将就了。槐夏维夏想自己去做,无奈,去了厨房,瞧着那土窑子里,除了红薯就是白菜和土豆,再也没了其他的菜。叫人瞧着格外别扭。苏沉香每日吃着烤馍喝着白菜汤,虽然心里也觉得有些寒酸。但好歹她也是有三千万两的人,想到这里,她的斗志盎然。
或许知悉苏沉香几人的伙食不怎么好,在苏沉香几人吃了两人的白菜汤和烤馍之后,蹇青柏终于让叶少云,来请苏沉香一行去军营。
苏沉香是极其高兴的,这去了军营多好,有肉吃有酒喝,她兴高采烈的坐上了马车,谁知道,到了军营,她才觉得是入了魔窟。
军营在一片大漠之中,一阵狂风就能将人的头发脸吹成残渣。好在苏沉香一直都有用芙蓉膏的习惯。
在离开苏府以后,她几乎就远离了胭脂水粉这些物什,但是每晚睡前,必须要擦拭芙蓉膏在脸上,到了次日醒来,脸色白皙水润,光泽透亮,嫩的能掐出水来,犹如婴儿的肌肤一般。
这芙蓉膏再好,哪里敌得过这漫天黄沙的摧残,苏沉香想了想,就觉得自己这生意,做的亏了。
要是在这儿待上个几年,她倒是有了三千万两,但是她的脸,恐怕早就被熬成了黄脸婆。想到这儿,苏沉香那个抑郁啊,心里虽然一片明镜,但还是奈何不住这环境的压力。中午饭食又是大馍白菜汤,一瞧着这个阵势,她想哭的心情都有。
顺便逮了两个士兵询问,士兵们很诚恳的告诉她:“先生,我们这里很少有蔬菜,到了春分时节,我们会在大漠那边的小山坡上种一些蔬菜,但是眼下天气,那些青菜苗都出不来,枯黄了一片,更别说吃了。”
这样一本正经的解释,还真是让苏沉香打开了眼界。她与自己怄气,躲在了帐篷里,想着好好睡上一觉。或许在梦里,能吃上许多没事。
不知觉,竟真的睡着了。再次醒来,还是槐夏端了一盘子肉,苏沉香见她的盘子上的肉,两眼顿时放光。对于这几天都吃大馍和白菜汤的人来说,这肉简直是天降的福音。
槐夏瞧着她馋嘴的模样,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娇嗔的瞪了她一眼,将盘子递到她面前:“诺,多吃些,今天也没吃午饭,定然是饿了。”
苏沉香哪里是饿了,简直是饿的发晕了!
瞧着那油光满面的肉,她伸手就是一抓,吃了起来。这肉虽然有肥肉,但是肥而不腻,吃起来很好吃,虽然只有淡淡的盐味,但是烤的很是火候,吃起来一点都不老。
瞧着苏沉香吃的开心,槐夏也笑,她也好久没吃肉了:“将军叫着我们一起吃饭,想着小姐中午就是不吃的,便叫我给小姐送了过来,这肉好吃吧,我也尝了些呢,这可是新鲜的鹿肉。极好的。”
她一说完,苏沉香就差点喷了出来,看着槐夏,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肉,竟然是,鹿肉?!
见苏沉香仿佛不敢相信,槐夏笑道:“这还算好的呢,我见那些士兵们,大多都吃的狼肉,还有的,吃这儿大漠上的一种钻地的老鼠,极大的一个,与兔子差不多,方才我吃了一块,味道也是肥妹,下次带给小姐尝尝。”
苏沉香吓的连忙摆手,“我还是吃鹿肉吧……”
果然是人性使然,到了这种地步,人吃肉的**就会特别明显。她吃了两天的大馍都受不了,更何况这些士兵,在这儿年年如此****如此,不知他们如何受的了?
想到他们也有妻儿,也有故乡,却因西疆叛乱在此处驻守,有的,可能一大半辈子,都留在了这个小小的西疆。
一想到这里,苏沉香一阵心酸。再也吃不下去肉,只教槐夏放在一旁,起身披了件披肩,走了出去。
脚下一顿,苏沉香愣住了。
茫茫大漠,军营被圈了起来,但是还是不能影响他们看见这大漠景象。远远的沙丘,弯弯斜斜的线条在沙漠上蜿蜒,与远处的天际连接在一起。
天是暗蓝色的,天空中星星密布,如同一个巨大的罗盘,将大漠笼罩在星空之下,看的让人眩晕。仿佛已经融入在这片沙漠之中,只叫人心神宁静。
说不出的宁静……
“这里的天,与京城的天,是不同的。”蹇青柏不知何时立在她的身后,瞧着她束手而立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苏沉香侧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抬头看着星空。
“这般的星空,会让人迷恋,也会让人逃离。”苏沉香寡然回答道,“这里的士兵,整日都面对着这片沙漠,抬头的蓝天,想必已是最后一种颜色。”
如何不是,漫天黄沙,又有何物。
苏沉香突然鼻子一酸,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感怀,她有些想哭,却忍住了。想起以前自己那般小心小意,到底是抵不过这些士兵的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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