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说得极平常,就好像在宣布一个众所周知的异常普通的决定,光看表情完全猜不出他作出的其实是句轻佻又无良的渣攻发言,连平日虚假的笑容都收了起来,语气甚至相当认真。
小哲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呕了一肚子的血!他早知道季渊和那人渣从来不以玩弄他哥感情为耻,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渣到这种程度!
无耻!人渣!简直不要脸!
两人原本还打算继续吵,陆天择终于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绕过去推开了研究所的门:“你们慢慢吵,我先进去了。”
季渊和淡淡看了眼小哲,转头对陆天择道:“我们先去禁闭室,我有事跟你说。”
陆天择残忍无视了小哲的各种使眼色,道:“好。”
他跟季渊和是怎么回事他自己知道,小哲纯粹是在瞎担心,搞得顾一只和景丞也跟着总在他耳边念叨季渊和怎么怎么了。
季渊和是第一个愿意把他当家人的人,在他心里跟小哲和陆倾一样都是极为重要不可替代的。陆天择一向对家人的容忍度极高,所以他能接受小哲粘着他,陆倾对他凶巴巴,或者季渊和的颐指气使。
只是……
景丞一觉醒来陆天择已经不在了,之后的一整天景三少都沉浸在“老婆要跟渣男跑了”的巨大恐慌中食不下咽,把景二姐搞得十分困惑。
“如果不是小择早上打电话告诉过我他今天有事,我还以为你被甩了。”景妍伸手戳了戳老弟发呆的蠢脸,景丞猛然回神,条件反射地瞪了她一眼,杀气十足得把女王大人都弄得一怔,只得讪讪地收回手,“怎么了?你今天好像……”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景妍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接了电话。
“不在……怎么了?……哦,好。”
景妍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景丞淡淡扫了她一眼,完全提不起兴趣去问是什么事,倒是景二姐突然凑过来:“你跟小择吵架了?”
景丞道:“没有。”
景妍撇撇嘴:“那你这幅死了亲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景丞:“……”
景丞认真道:“你可以打电话跟大哥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景妍:“……”
一直到医院熄灯,陆天择也没有回来。
虽然陆天择让景妍转达过他晚上可能不回医院睡的消息,但等到第二天一早景妍到病房的时候,还是从景丞深深的黑眼圈、颓丧的表情、跟昨天一样的衣服及坐姿等——判断出这没出息的弟弟多半是等了人家一整夜。
即使景丞拒绝承认。
昨天的时候景三少好歹还会装模作样地拿报表出来看一看,虽然一整天也没见他翻几页,但最起码也是翻页了;到第二天,景丞已经完全黑着脸干不下去任何事了,一门心思就注意着门外的动静,连饭都没扒几口。
景丞其实前天晚上干完蠢事就立马后悔了,景世一直说他不成熟,之前他还觉得自己顶多算是有点冲动,此时才真正感觉自己确实还差得很远——很多事情并不是事后能用一句“我当时被气昏了头”就能揭过的,十秒钟制造的裂痕很可能要十天,十个月乃至十年来修补。
lynn曾对跟人打架打得满身伤痕的他说过:“ d e ye.”
不过景世的说辞显然更通俗易懂:“你知道成年人和小孩子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就是小孩子会扑上去打架,而成年人会面带微笑地阴死你。”
跟陆天择认识三个月不到,景丞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一点点敲破了伪装的、实际上根本不堪一击的脆壳,开始重新,从内部铸造真正坚固的铠甲。
但昨天气昏头时胡思乱想的那些,却也并不完全是他的一时冲动。景丞对人的情绪异常敏感,早就隐约觉出——陆天择像是随时准备着与他分别。
那人的态度太过于自然,不像是害怕被抛弃而感到不安,反倒是像笃定了要分开而在等着那日的来临,这期间,过一天便赚一天。
再加上季渊和那条不知所谓的短信……
景三少的思路很快跑偏,满脑子都是陆天择昨天跟季渊和去干了什么,居然孤男寡男地待了一整夜!季渊和找陆天择干什么?不会是要跟他表白吧?季渊和又把他关起来了怎么办?要是陆天择反抗会不会受伤?说不定季人渣也忍不住强上了?
这个辛酸的“也”字真是让人忍不住捂脸长叹……
景三岁越想越心惊胆战,好几次试图去做点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都以失败告终,财务的邮件读了三遍也没能看进去说了些啥,终于气急败坏地丢开手机伸手捂住眼睛。
昨天景妍不知道干嘛借走了病房里的那台电脑,然后便一去不复返,以至于景丞现在连看个电影听听歌打发时间都做不到,只能无法控制地脑内陆天择和季渊和的各种温馨画面自虐。
景三少在后悔、自虐及暴躁的循环中痛苦了一整天,然而等了一天,本该今天回来的陆天择却并没有按时出现。
景丞努力让自己忽略陆天择不在的事实,但显然效果并不太理想——
想吃水果的时候发现没洗,一句“天择去帮我洗个苹果”说到一半就猛然顿住,黑着脸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过了吃饭的点儿肚子开始咕咕叫了,才意识到今天没有人准备饭菜只能去吃食堂,偏偏过点之后食堂只剩下一堆残羹冷炙,景三少明明可以叫人送饭,却硬是赌气般地扒了几口冷饭就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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