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想极了闰土,便每日每日都去看,后来闰土来了,反倒注意地少了。
他从家里离去时,只是两棵看不出形状的小树苗,几年间竟如闰土说的那般,已长成大树。
只是长成了一棵,却中途死去了一棵。
迅哥儿只定定看了一眼,便又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原来这树,是合欢。
两棵合欢,一棵终于长成,而一棵在中途枯萎。
不知是在笑他半途逃走,还是在哭闰土执着无果。
迅哥儿想起自己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向闰土许诺,“我们总在一处好么?”
明明他什么都给不起,什么都不明白,却像是表彰自己一般,一遍一遍的强调,总要显得自己高尚些许,深情些许。
而闰土的回应,他却到了现在才看到。
合欢。
闰土当时一定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竟然连一棵合欢长成的时间都等不起,也竟没有再想起这棵合欢树。
也许闰土是无心的,他只是爱这一株花木所以想和自己分享,就像那些贝壳、羽毛,但是这才是最纯真的表达不是么?
迅哥儿越想越悲痛,想这么多的无奈,想自己整日都和人高谈阔论自由、民主,以为可以拯救世人,却一点也握不住自己的自由。他没有比那些麻木生活的人高尚多少,他没有能力拯救和改变别人,他自己,也不过是被牵着鼻子走,然后发一些牢骚罢了。
可笑他读了二十年书,这个道理却不及闰土悟地早。
想着想着迅哥儿心头一闷,竟昏过去。
迅哥儿只盼着醒来,能奇迹般的看到闰土在他床头,捡了几支他觉得最漂亮的羽毛塞在他手心里,但睁开眼睛挤挤一堂人,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在了,唯独没有闰土。
有他的母亲,二弟,还有五六个结伴上门探望他的学校好友。当年都是最志气相投,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同窗,只因他去了日本,已经有几年没见,只书信来往过一二。
多年未年,好一阵寒暄。本来是叫人开怀的事情,只因为迅哥儿心里不痛快,也觉不出这份喜悦来。
几人儿,几年下来还是他最得意,留洋海外眼界开阔,又觅好良配,只专心读书便可不操其他心,还约了迅哥儿三日后一顿饭吃,说是当年没来得及送行饯别,如今定个酒桌补上。
迅哥儿心里更加苦闷,可又不可辜负几位同窗的好意,不得不赴这趟约。
酒楼里自然每日都十分热闹,不比迅哥儿心里那份冷清。
几位同窗已经备好酒菜在等他,迅哥儿不得不强打着笑颜迎上去。
几人谈起这些年的得得失失,又说起许多从前在学校里的趣事,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血气方刚,胸怀天下,都有一番昂扬的斗志,美好的憧憬和愤慨的说词,喝几口酒,吃几口肉,倒让迅哥儿心里稍微舒服开阔了些。
宴到大半,酒楼里的戏台上忽然敲锣打鼓起来。
迅哥儿没来过这间酒楼还有些不解,定酒桌的那位同窗便和迅哥儿说道,这是这间酒楼的卖点,有时候是戏班子上台唱戏,有时候是杂技班上台表演杂技,变戏法。这间酒楼的杂技班最为有名,只因里头有一人会变许多神乎其神的古彩戏法来。
迅哥儿没有当回事,只是点点头,又与几位同窗聊了些日本的情况,吐了些苦水,被劝了几杯酒。
他昂起头来一杯酒下肚,目光正对上台上那个忽得手心里生出一团蓝色火焰,忽得又不见的男人。
那男人赤着上身,露出饱满有力的肌肉,下半身也只穿了一条薄到要透的单裤,头发如刺般根根倒竖,一脸倨傲。
而最醒目的,是他脖子里戴着一根银项圈儿。
迅哥儿酒杯从手里滑落,“砰”地一声落在桌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合欢树:我们合欢长得都蛮快的。
ps.昨天躺倒,今天垂死病中挣扎起来更新,明天不知道是活的我,还是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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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人和我说话qaq
☆、什么事儿都得有个交代2
迅哥儿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多年前那个对他来说充满了□□和神秘色彩的夜晚,一年的大病之中他多次梦到那个场景,叫他以为那一晚就是他的一个聊斋奇梦不去追究,却在这一刻,因看到这个戴着银项圈的男人而无比清晰地回忆起它的真实来。
原来一切是真的。
那时年少,他与闰土刚得欢,在瓜地间爱欲纵横。皎洁的月光清冷幽深,闰土唤他在瓜地间追逐一只猹,旋即那猹化作一精赤的男人。
他已记不清其他,恍惚间耳边仍有细细说话和呜咽声,再醒时已是大病的沉懵。
迅哥儿眼也不眨看着猹精脖子里银项圈,心头狂跳起来不肯停,他隐隐觉得这猹精和闰土定有关系,好的坏的,做出了各种猜测,一顿饭食之无味。
好不容易熬到酒席结束,他只以身体不大舒爽来掩饰自己的急躁,和好友匆匆道了别又返回酒楼里打听刚刚那个表演戏法的。
酒家小二和他说那是酒楼里常驻戏班的,人叫一声猹哥,就住在后院的房子里。也有不少人想弄个究竟他那些古彩戏法来,只他统统不理就是了,但想来也是,看家的本领哪能够让外人学去。
迅哥儿心里有许多疑问,亦猜测着也许只是世间一场凑巧,却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挡住他要跟去后院看一看的步子。
他每走一步心里就兀地一跳,一颗心脏颤颤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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