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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以后,各学科进入收尾阶段,各种必修知识点基本学完,选修课本都从角落里翻了出来,学习任务越发繁重。
妈妈不再去温叔叔的公司帮忙,在家静养,体检结果已经出来,温叔叔告诉林墨,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劳累所致。
他请之前照顾温洛的王妈回来照顾起居,自己也减少了很多工作在家陪妈妈。
林墨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温叔叔仿佛在一夜间变得沧桑,以前那么爱笑的人经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愣神,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有预感,关于妈妈的病情,可是不敢去触碰那最脆弱的一根线,好像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林墨下意识地不去砸破砂锅问到底。
期中考试,林墨考了文科班第二名,以10分之差,排在了姚远后面。
她的不在状态,还是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看完成绩单,她才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姚远,他眉头紧锁,别扭地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林墨,你打起精神来,这第一我先替你保管。”
强打起精神,她朝他释然地笑了笑:“恭喜你,我会好好调整的。”
马跃,张小鱼和小胖围住她,把各种零食,糖果堆在她的桌子上,无言地安慰她。
林墨对此感激不尽。
倒是清尘,隔三差五地跑上楼来看她,早餐热水,无微不至。
马跃笑称,周大班长这是做了14班的上门女婿。
日子过得惶恐,惴惴不安中,林墨升入了高三。
这一年的夏天,余丽终于住进了医院,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尤其他们的女儿又过分敏锐。
余丽开始接受化疗。
☆、r 37
第37章接踵而至
妈妈病了,病得很严重。
如果说幸运是上帝偶然的馈赠,不幸却总是接踵而至的。
林墨开始频繁往返于学校和医院之间,坐114路公交车,经过五站,24分钟,她开始享受这种短暂的宁静。
下车以后,她面对的不是妈妈越发勉强的笑容,就是高高摞起的作业本和高三本身带来的重压,无论是什么,她都无力招架。
道路两旁是长得粗壮的白杨树,秋风起,树叶纷纷飘落,枝繁叶茂无力抵御秋风的摧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林墨悲哀地发现,天意是如此的不可抗。
走进病房,她看见妈妈剃了光头。
林放在病房里的小桌子上,拿起水果刀削苹果,泪水氤氲在眼窝里,不敢掉下来。
她说妈妈真好看,光头也好看。
余丽闭着眼睛不说话,但是林墨看到她的嘴角是轻轻勾起的。
温叔叔轻轻地松开紧握着妈妈的手,将纯白色的被子盖好,拍了拍林墨的肩,站起身来。
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林墨心疼地反握住那双粗糙的大手,抬眼望过去。
温叔叔咧嘴笑了笑,干涸的嘴唇尽力扯到最大幅度,即使眼神里透露着浓烈的郁结和失意。
林墨感激地笑了笑,转身去拿桌子上打包好的饭菜。
她一来,温叔叔就要走了,公司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不能垮掉,公司是几十口人的生计,也是余丽高昂治疗费用的支柱。
温叔叔像大山,撑起了这个家,还有林墨。她无法想象没有温叔叔,以自己稚嫩的双肩,如何担起照顾母亲的重担。
很卑鄙地,她感到庆幸,而更多的,是愧疚。
温叔叔拎起饭盒,轻声安慰道:“小墨,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叔叔晚上再来。”
林墨点头,目送温叔叔离开,然后整个人重重地靠在房门上,茫然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角落的小书桌上,林墨按着太阳穴,坐到桌子旁,打开文综试卷。
下个星期,是高三第一次月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墨终于将客观题部分做完,直起腰来准备休息一会儿,就看见妈妈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靠在背后的枕头上,慈爱地注视着她。
“妈,你醒了。”林墨说着就要起身走过去。
余丽下意识地提高了些声调,“别动,好好学习,妈妈没事儿。”
话一说完,不可避免地流了一背的冷汗,余丽攥紧了床单,维持声音的稳定,“妈妈就在这儿看着你,继续学吧。”
林墨咬着下嘴唇,仔细端详着她的状态,最终还是坐了回去,继续答题。
余丽松了一口气,她努力调整了下姿势,以便能够更好地看到林墨的身影。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清楚,恐怕是看一眼少一眼了,余丽努力睁着眼睛,看那个伏案写字的身影。
不知不觉,就长这么大了,余丽印象里,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缠着她爸爸去游乐园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
人一生病,就爱回忆往事,各种细枝末节就在这回忆里露出马脚,余丽发现,在林墨父亲去世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带小墨去游乐园玩过,甚至在葬礼之后,吝啬地拒绝哭哭啼啼的女儿和自己同床睡。
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全部落到一个30多岁的妇人身上,为了生计,疲于奔命,以至于漫长的时光里,她可能忽略了对小墨来说最重要的陪伴和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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