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盈盈又招呼她,“夫人,坐吧。”
见她在床头边坐下,甄氏这才在凳子上落座。
古依儿也不打岔,有她娘在,她不需要去出那个风头,因为她知道她娘不是那种能随便与人谈心的人。她能主动招呼甄氏,自然有她的目的。
其实真正了解她娘的人都知道,她娘看着温柔,但不是那种很容易接近的人,不是说她脾气怪,而是她骨子里有一种天然的清高,除非她认可的人,否则她一律淡然对待。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与她不走心的人,她宁可一个人孤单单的做事,也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去与人接触。
“夫人,恕我冒昧一问,不知侯爷此次来京城是否专程为了沈公子和彩蝶的事?”
“这……”甄氏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话,而且还问得如此直接。
“夫人,可是有何难言之隐?”秋盈盈将她为难之色收入眼中,接着淡然一笑,“如果夫人不便说,不说便是。”
甄氏紧抿着红唇,垂眸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实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都想让我接受彩蝶。可是你们却不知道我心中的为难,并非我不愿意接受,而是……我根本做不了主。”
难得她能说出这番话,古依儿有些小激动,不过在自家娘亲暗暗给她使眼色后,她也及时的镇定下来,安静又认真的听她们对话。
“夫人身为嫡妻,怎会连儿子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呢?”秋盈盈好奇的问道。
“夫人,我这个嫡妻只是一个笑话。”甄氏突然苦笑起来。
“夫人真有难言之隐?”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本来这些事我没想过要与任何人说,可是既然夫人问起,而且你们又因此误解我,那我今日不妨说出来,全当解解我心中的苦闷。”甄氏深吸了一口气后,低声幽幽的向她们母女道出了许多苦水。
她虽然是沈谦晟的嫡妻,可在北耀,她这个嫡妻完全管不了家里的事。
这一切的根源不是因为沈谦晟的妾室们争宠,而是她们所生的孩子太过优秀。
沈少源身为长子,虽然从小就聪明,论天赋和资质并不输任何人。可是在几个兄弟之中,他性子是最叛逆的一个。比起妾室所生的几个庶子,在沈谦晟眼中,这个长子最不受管教。
而沈谦晟又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妻妾以及各房子女都对他敬畏有加,从不敢有半句逆言。可偏偏沈少源这个长子就是个列外,不但自持己见,还总是做些让沈谦晟无法忍受的事。最让沈谦晟气愤的是他竟然擅自离开北耀去找杨彩蝶,而且一去就是数年,回到北耀以后还大病一场。
起初沈谦晟知道儿子身体不好,可他在气头上,所以就没怎么管。眼见儿子越发病重,眼看危机生命,他才写了信向姬百洌求助。
这才有了无名师父到北耀替沈少源治病的事。
从甄氏嘴里,古依儿和秋盈盈也知道了沈谦晟逼儿子娶陶玉娴的经过。
沈少源大病痊愈,沈谦晟就与他谈过继位的事,并拿几个听话的弟弟威胁他。沈少源寻找杨彩蝶多年无果,心生绝望,所以也就答应了沈谦晟,所以这次来京城没多久他就去陶家提了亲。
可谁知道,他们在对付安德鲁的时候竟意外的发现了杨彩蝶,后面的事古依儿他们都一清二楚。
但对沈谦晟来说,却无法接受。
一是儿子的叛逆,不通父命就与人私定终身,二是当初儿子大病,他把过错算在了杨彩蝶身上。如果儿子没离家出走去寻杨彩蝶,说不定就不会生那场大病。
所以在听说他们俩在一起后,沈谦晟勃然大怒,说什么也不答应杨彩蝶过门。
而甄氏不是没帮儿子说话,而是说了,但被沈谦晟狠狠骂了,甚至在几房妾室的挑唆下差点把她休了。
可以想象,如果她在沈家没了地位,那身为她儿子的沈少源还有什么地位可言?各房除了争宠外,也卯足了劲儿要对付他们母子,她别无他法,只能咬着牙受着。只要沈谦晟不休她,只要她能保住嫡妻的位置,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忍着哭腔说完这么多。古依儿和秋盈盈频频交换眼神,内心都倍感震动,
一时间,屋子里很安静,甄氏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而她们母女则是努力的消化着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良久,古依儿才坐起身朝她问道,“夫人,如你所说侯爷极其疼爱那几个庶子,那为何他这次来京却没把他们带来?留他们在北耀,他不担心么?”
甄氏用手绢拭干脸上的泪水,直到眼中又恢复了平静,她才回道,“一开始侯爷根本不相信家里出了叛徒,还狠狠的骂了王爷的师父,说他无中生事。好在王爷的师父宽容大度,没与他计较,并且忍着他的怒骂一次又一次的与他说理。也幸好他是王爷的师父,也幸好他之前救过源儿的性命,我家侯爷才能听得进一些话。为了帮助朝廷捉拿简新阳,也为了揪出家里的叛徒,他最终采纳了王爷师父的意见,带我来了京城。”
古依儿知道她这些话都是真的,因为姬百洌已经给她看了师父写给他们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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