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跳法,自己都已经是精疲力尽,等入夜了更是看不清台阶,要是一个不稳连云珠都带着摔了,那可就糟了。
没办法,楚娆回头看向四九。
四九收到视线,面露难色,对着楚娆拨浪鼓似的摇头不停。
他一直呆在最后,要是能扶他早上来扶了。平路还好,可这山路窄,只得有两人同行,让他扶着,就不能让云珠扶,那夫人差不多都得倚在他身上。
作为祁家二房的家奴之子,别的规矩还好说,这与公子的后房女眷,那是必得避嫌的,他可是个本份人!
楚娆看四九的犹豫样子,大概猜到他所想,无奈得回过头,看向前面的白色身影。
她这一路走的多慢都好,祁苏总是和她隔着不变的三尺距离,若说他没留意到她走的缓了,楚娆都不信。
其实祁苏扶她当然是最合适的,但要是她开口求,他不肯的话,不是无端落得尴尬么。
可是,她跳的真的好酸疼啊,再这样下去,天一黑,她怕是不出十步就要带着云珠摔下山去,那这一世可真是比前世还要冤。
思来想去,楚娆终于硬着头皮朝前唤了一声,“祁苏。”
祁苏脚步未停,但楚娆知道他是听见了,继而缓缓地说道:“天快暗了,我们若是入夜前到不了山脚,山路就更难走了。”
说完,楚娆竖起耳朵等着祁苏的答复,谁知,等了片刻,前头只悠悠传来一句“嗯。”
“祁苏,云珠扶我走不快,等天黑了,山里万一有大的野物该怎么办呐。”这次,她算是暗示的极为明显了吧。
“浮山没有虎豹。”
“那万一有呢?”楚娆不甘心道。
她想不通,这祁苏到底是真没想到,还是故意装听不懂啊。
腿脚处的酸麻愈甚,楚娆有些支持不住,咬牙继续:“再说你晚上不是不能吹风么,我们还是尽量赶在天黑之前到山脚才行,要是我有人带着,走的再快些就好了。”
她就不信了,这么说,他还能‘敷衍’过去。
果然这次,祁苏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侧身向后,眉心微拢,“你几次三番,到底想说什么。”
楚娆跳得没了力气,看看身侧同样精疲力尽的云珠,她懒得再迂回,小性子一起便索性破罐破摔,松开云珠的手扶向边上的矮树,喘了口气道:“祁苏,反正我是走不动了,你要是不想扶我,就让四九来扶我,你不开口,他一点儿都不听我的话。”
四九低着头,默默挪着脚藏在了树后,楚娆看着觉得好笑,男女之防也要分场合,更何况只是扶一下而已嘛。
她再跳下去,没扭到的那只脚,怕是也要折了。
祁苏皱眉,“我先前已经问过你,能不能行走。”
“那我当时,就是随口客气一下,谁知道有那么累。”
楚娆掩了下鬓角的汗,她算是明白了,和祁苏说话,真是不能有一点迂回。
原以为他还会继续追问,谁知话音刚落,楚娆竟是被徐徐走过来的祁苏揽腰扯了过去。
他的动作极轻却不缓,右手穿过楚娆的手臂,左手则支起她的膝窝,一个打横就看起来极为轻松地将她抱起。
冷冷清清的人,连动作都看不出情绪,可就是令人无法拒绝。
楚娆一脸惊讶地回过神来,头已经枕在祁苏的胸膛上,整个人像只猫似的被祁苏抱着窝在他的身上,浓浓的冷香扑在鼻尖,挥都挥不去。
“其,其实扶着就行了。”
“不是说累么。”
“……”
楚娆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抱起她,面颊一阵发烫,她看向对面脸上同样通红的云珠和四九,大概也只有祁苏这样性子的人,才能抱着她,还依旧是冷着脸了吧。
祁苏抱着楚娆往石阶下走,他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只见她的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襟领,丝毫没有如她说的一般‘只要扶着就好’的样子。
楚娆见他看穿了自己的口不对心,面上更红了,埋头往祁苏的襟口处钻。
“我的腿真的酸疼极了,没有装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怎知嫁进来了,次次都那么倒霉呢。”
楚娆弱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沿着衣角窜至祁苏的耳畔,在听到后一句时,他浅褐色的双眸微闪了一下。
白日里,心尘也曾说过,他是楚娆的劫,难道,她还会发生什么事么。
祁苏敛起神色,余光向下一瞥,怀里的女子已经累的睡了过去。
她睡起来的时候,手依旧抓紧了他的衣襟领口,生怕他丢下她似的,像极了洞房那晚在后院不管不顾死命抱着他的模样。
“楚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么。”
“唔。什么样子。”楚娆迷迷糊糊,只觉得说话的人声音低沉好听,随口应了一句埋头又翻睡了过去。
祁苏看着她往自己身上蹭了蹭侧脸,手上施力不自觉将她更带近了自己的胸膛。
他抬头拾阶而下,无俦的俊颜冷清如常,殷红的薄唇微微开阖,语调清冷,却又好似隐隐带着浅极了的笑意,“呵,无赖样子。”
第17章
祁苏虽然体弱,但未染病时也和平常男子无甚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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