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大哥你看,老三跟那个小不点,每天书房上课时,夫子在上面摇头晃脑,底下一高一矮两个学生,做的是同窗;日常琐事,老三事必躬亲、亲自照料不假手他人,做的是父女;兵法武艺,老三每日里现学现卖,傲娇兮兮端的是一副严师的架势;一到晚上就寝,两人却又同床共寝,这看起来就是夫妻……”
拓拔谨一巴掌拍到二弟的脑袋上打断了他的胡嚼:“欠揍了你!开玩笑也要注意分寸。那是好人家的女儿,将门千金!”小丫头年纪差了三弟将近八岁,三弟再喜欢也不可能成了他家弟媳妇,将来最多等到三弟要议亲的时候,迟早是要给人家送回去的。
要不然,当母亲再三地精挑细选三弟院子里伺候的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嘴严么?
退一万步说,即使两个小的有可能成一家人,也不能早早就传出什么不应当的流言,这也是王府的声誉问题。
兄弟俩开这个玩笑的时候,还是在百里芸留在王府的次月,转眼半年过去,这个话题却被镇北王世子拓跋宏很认真严肃地提到了拓跋猎的当面。
第27章 生辰
这日正是拓跋猎十二岁的生辰。
半年的发狠向学让少年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改变,野性渐褪,目光越发地锐利明亮。周身衣物已经能穿戴得妥帖,只是整个人还是时时散发着一种利刃出鞘般的气势。
因是生辰,这日的拓跋猎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箭袖长袍,长发紧束在头顶,难得缠了两圈黑色丝带,丝带上还系了两颗明珠。黑缎腰封紧紧扎住少年窄紧的腰身,软缎轻靴,打扮得十分精神。
百里芸就领在他的手里,今日穿着一身与拓跋猎同款的小红袍,衣服发饰全无二致,连头顶缠绕的明珠丝带都一模一样,宛然一个小小的拓跋猎。两人一起手拉手走进厅来,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又顿觉忍俊不禁。
半年来,王府众人跟这个小家伙早已混熟,一见此景,拓跋涵先忍笑不住:“咦?母亲你看,我记得溪桑刚来时明明到阿猎大腿靠上一点的,这怎么半年过去,反而缩到大腿靠下一点了呢?莫不成小丫头是越长越矮了?”
其实小孩子怎么可能越长越矮。百里芸自从抛开了顾虑一心跟着小狼人混,心又宽,吃得还好,每天还习武,明明比半年前长高了的。
但是,她到底还没到大幅度抽条的年纪,哪有领着他的少年长得更快。她长一丁点儿,拓跋猎长一截。这不,领在拓跋猎手里,不就显得比半年前更矮了吗?
百里芸顿时气得嘟了嘴。
不过她嘟着嘴软软瞪着拓跋涵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又萌又好笑。连一向端庄的孙氏也忍不住把人抱进怀里香了一口:“好孩子,不生你渊哥哥的气。待会儿看云姨帮你收拾他。”
百里芸赶忙从世子夫人怀里蹭下来。
拓跋猎现在跟家里人关系不错,偶尔也能忍受别人亲近他的小狼崽子了。但亲一口这种事情,最后回去反复擦脸还是她受罪。
百里芸蹬蹬蹬跑回到拓跋猎身边,拉住他的手,仿佛终于万事底定般地吐一口气,小下巴一扬,十分傲娇地道:“云姨,不用啦。我家猎哥哥自会给我出气哒。”
拓跋涵夸张地叫道:“不是吧,阿猎?我明明什么坏话都没说,还间接地夸了你来的!你一定不会因为二哥夸你长得高就跟二哥生分的,对不对?”
孙氏忍不住笑了。
拓跋家的男人里,唯有拓跋涵话最多,平日里见到百里芸也最爱逗弄。每次因为逗弄百里芸,总惹得拓跋猎生气,轻则呛他一顿,重则满府追着揍他。
可笑的是拓跋涵身为二哥,论身手却远远打不过拓跋猎,被追得急了就往湖边跑,往水里一跳,不会游水的拓跋猎就没招了。
狼性最是持久记仇,原本守到拓跋涵上岸也不算事,可惜他还有个小狼崽子要照顾,饭要等他回去吃,觉也要等他回去睡。等到他一走,拓跋涵赶紧上岸就跑了。
自从溪桑来了,两个儿子经常如此胡闹,孙氏不但不生气,反而常拿此事跟丈夫打趣:“渊儿身手寻常,最近轻功倒是持续见长。还有泅水的功夫,越发的进益了。”
这倒不仅仅是心宽,而是打闹也是亲密的一种。世子夫人身为母亲,看到兄弟间终于能够玩到一起了,她心中是真的欢喜。
今日是拓跋猎的生辰,之前已经商议好了,军营里的几个男人都要回来,中午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算是给拓跋猎过个生辰。所以拓跋猎和百里芸才盛装而来。算起来,这还是百里芸进了王府以来第一次正式拜见镇北王呢。
如此的大日子,自然不会为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就闹起来。百里芸瞪了拓跋涵一眼,从鼻孔里大声哼了一声,傲娇地把小脑袋往一旁一扭,一副“你幼稚,我瞧不上你”的样子。
拓跋猎今天也不像平常那样见挑衅就跳脚,安稳地牵着百里芸的小手往座位上坐下,教导自家小狼崽子:“他嫉妒你还能长高,不要中他的计。”
百里芸一愣,心中爆笑,乖巧地点头受教:“嗯。”
拓跋涵刚得意地喝进口的茶“噗”地喷了出来,指着拓跋猎的手指直抖:“谁……谁嫉妒她能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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