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班主不为所动,刘贞又拔下头上的簪花,这是赵休送的。她不知道值多少钱,但是看方才随方婶娘给长辈行礼时的情形,应该是很值些钱的。
果然得了簪花,班主痛快把李三娘卖给了刘贞,还问了刘贞的住址,约定明日一早就把身契送过去。
刘贞在方婶娘等人的睽睽侧目下,带着李三娘回了家。
一进家门见了陈氏,李三娘就抱着她,喊着“婶子,婶子”地哭。
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抽抽噎噎停了。
陈大娘人小,忘性大,早就不记得李三娘了,见她衣着奇怪,化了的妆,活像个女鬼。躲在李舅母身后吓的直哭,一口官话流利地说:“妈妈把她赶出去!妈妈把她赶出去!大娘怕!”
惹得李三娘干了的眼眶,又流泪了。
刘贞赶紧把陈大娘交给牛大郎带出去,然后赶着安慰李三娘。
陈氏问了李三娘的经历,也陪着哭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对刘贞说:“咱家幸好有你,幸好碰上韩王殿下,不然孤儿寡母的,还不知是个甚情形了。”
许是人老精神不济,陈氏自李三娘讲述了凌阳城破的情形,好几天没睡好觉,醒了就催刘贞找赵三郎求情,把刘钧弄回家。
刘贞惦记着赵休之前的月底之约,她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连上那次的伊州曲,赵三郎已经跟她表情了两次。
这个时候,她哪里敢见赵休?
若是上次还当是赵三郎说话没个正形,可这次明明确确地挑明了,他要和她一起。
刘贞烦躁的很,苦恼得紧。赵休那样的人怎会是她的良人,她的夫君?可心底里又隐隐有根甜丝丝的根在抽芽。
幸好谢廷后日考殿试,陈氏赶着给谢廷做些肉食补营养,也没有天天盯着刘贞催。
可能殿试那天真是好日子,大清早的,刘贞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门外炸竹子的声音噼里啪啦响。
一家大小村妇小童出了门,瞧热闹,竟是隔壁的卫家嫁女儿。
卫娇娘到底是被粉红色的小轿抬了去。
轿子后头跟着卫家夫妇和几兄弟,跟着哭。
别人刘贞看不懂,可是卫娘子是真的伤心。
在卫娇娘走后,摆的流水席里,刘贞就看卫娘子开头忍着眼泪跟几个近亲讲了几句话,后来就躲进了房门,再没出现。
李三娘不晓得故事,只当又是一家卖女儿给兄弟赚钱的人家,很是看的开道:“若是被亲生爹妈卖了,只当是尽孝了。我呢,是被舅舅姑姑卖了,赚钱给叔子花,还不如她呢。”
刘贞看着她,默默叹了口气,给李三娘碗里夹了块肉。等她再伸筷子,想自己吃的时候,面前装肉的碗早就空了。
京城百姓也不是丰衣足食的嘛,抢肉抢的好快。
刘贞顶着大太阳,吃着流水席,食不知味,此刻正是午时,赵三郎应该在大相国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慷慨的青叶疏影~小娘子、rr~小娘子和fl~小娘子的地雷~~
☆、约会
她心里头焦急又忐忑,还慌得很,赵三郎如果等不到她,会生气,会讨厌她?应该不会再对她说那些令她脸红心跳的话了吧。
会不会再不理她?
再不见她?
想到可能惹赵三郎生气,而再也见不到他,刘贞突然觉得心越来越慌,手抖得连筷子都跟着抖起来。
然后过些年,赵三郎会不会忘了她,认不得她了呢?刘贞蓦地想起第一次见到赵休,她和妈妈跪在大殿上,可笑地唱念做打,要把罪名赖在赵三郎头上。他黑着脸吓唬她们,好似一头小老虎。第二天还找她聊天,教她什么是男女情爱。那时候赵三郎嗓音还没变好,一脸稚气,偏偏做个老成郎君样子,现在想来分外可爱。
“贞娘?”李三娘在她耳边询问道:“你怎的了?是不是生病了?”然后站起来,忐忑道:“我是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才没顾到你的。不是故意的。你怎样啊?”
刘贞看李三娘这幅担惊受怕的脸,安抚地笑笑:“我没事,可能饿着了。”这个李三娘当初跟她一样都是待嫁的小娘,活泼又天真,此刻变成这样,刘贞心酸得很。
若不是赵三郎……刘贞想,便是知道未来,逃得过屠城,也不必逃不过洪水,恐怕也不会比李三娘的境遇好多少。
也不是,可能那次,在山林里,黑乎乎地一片,她就走丢了。然后因为害怕,还不敢下山,过几年出来,像个女鬼。
刘贞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年头甩掉----可是赵三郎来找她了。
“阿姊,别怕。我在!”
这般想着,刘贞明明肚子咕咕地叫,可是却满腔满肚的富足感。他当时说什么了,好些故事,她现在记不得具体讲了什么,只记得那日黑暗的森林里,出没野兽的声音都被赵三郎的故事给隔开了,只有秋风习习……自那日把手伸给他,什么都不看地跟他走,她便再也没有担惊受怕过。
他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有见识,有主意。任何困难,找他,都不是问题!
这样的一个人,这么的骄傲、这样神气,竟然会跟我说: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度。
刘贞~~刘贞,这是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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