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喜欢五班的….”
“好了我知道了!”阮颐在他还未说完时便打断他,可是二字足矣。她卸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一阵失落。她知道机会渺茫,可想想刚才回头见过的那个背影,心里唏嘘不已。
“不需要说对不起。”她彻底断绝了对面那个是真的很不好意思的大男孩想要说出口的道歉,像个妈妈似的,宽容一笑,“喜欢一个人肯定不是你的错。”
她忘了那天晚上她是怎么陪着周衡扬熬过来的。只依稀记得,那是个不怎么美好的夜晚,即使星星很亮,即使周衡扬掉眼泪也很美。
一来一往的回忆里,他们为对方补充了很多记忆里早已被抛之脑后的细枝末节。周衡扬破天荒地没有和老公视频道晚安,甚至两个人都没有瞧一眼手机,像回到学生时代,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只是这一次倾听的人不再是阮颐,而是周衡扬。阮颐在半梦半醒间将自己关于那个人零零散散的故事说了出来,像是细密的雨丝从云彩的墨水瓶里飘落,打在了梨花小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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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 n
进入高一的阮颐,直到在第三次月考中仍以五分的差距败给了一班的段执一,才开始重视起这个对手。高一时没有分科,全校学生打乱了顺序,任意分到各个考场考试。她从来不知道,谁是段执一。
执一,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好大的口气。
“阮颐,化学老师让你待会儿晚自习去他办公室一趟。”方瑶一边发着卷子一边冲阮颐说道。
她点点头,郁闷地翻看着化学卷子。进高中以来,自己的化学成绩一次比一次差,这次几乎要掉下及格线,差一点就被吴老头子请家长了。幸好文综科目救了自己一命,要不然怕是老金都得找她谈话了。
“瑶瑶,你和你爸妈商量文理分科的事儿了吗?”周衡扬从同桌的手里接过卷子,微微仰着头冲着还在走廊里徘徊发卷的方瑶问道。
“肯定理科呀,他们说理科比较有前途,而且我文综也没什么优势。”方瑶回到座位,把所有的卷子都叠在一起,从阮颐的抽屉里取出订书机,胳膊肘一使劲一按。
周衡扬转过身子,把手里的成绩单逗了两下,微微耸肩道:“段执一也太厉害了,连续三次都是第一名了吧。听我爹妈说,他初中就参加过很多竞赛了。这理综成绩我等凡人可求不来。”
“你们认识?”阮颐似乎从瑶瑶的疑问句里听出一丝惊喜。
“认识啊,我们俩的爹是高中同班同学,我们在一起吃过几顿饭。”周衡扬的语气里有些许的骄傲,或许是因为能够和段执一这样的学神打交道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自己在这一群女孩子里显得有些绝无仅有。
“羡慕,我听我在一班的初中同学说,他刚进高中就有女生跟他表白,但都被拒绝了,貌似是高岭之花一样的存在。”
“嘁,长得就细皮嫩肉的,现在的小女生不就喜欢这一型吗。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只喜欢我们家彦祖哥哥。”
周衡扬今天没吃药吧?阮颐从化学卷子中抬起头,抛了个白眼给前面这位同学,示意她快点从不切实际的梦中醒过来。
“哎,小颐子。你说,你和段执一两个人多合适啊,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而且我听我爸说,他也喜欢看书,你看你们俩凑一对多好。”周衡扬一拍手,搞事情的表情被显而易见地挂在她的脸上,她对自己安排的这桩姻缘无比满意。
周衡扬从小到大这拉郎配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自己已经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化学成绩,阮颐索性拿着卷子从后门愤愤而去,留下两个笑得贼眉鼠眼的人,直奔一楼办公室。
吴老头不在。阮颐站在敞开的化学办公室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办公室里只有两个学生正在分答题卡。大概不是一个班的,他们没有交流,各自蹲在地上从那一大摞的答题卡中,抽出几张放在自己的脚边。
阮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敲个门比较礼貌。门还没响,里面的男生下意识转过头来,把刚举起手愣在门口的她望着,忽然就笑了。
阮颐这才明白,原来遇见并不是一个动词,而是一个形容词。动词一触即碎,而形容词却绵长悠远。就像他们的故事里,影影绰绰的眉目依稀。
“你好,我找吴老师。”阮颐轻轻点了个头。
面前的男孩站起身来:“阮颐是吗?”
他知道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会儿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我。”
“吴老师开会去了,他说如果你来了他还没到的话,让你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好的。”
那天晚自习,吴老头替她细细讲解了试卷上的每一道错题,她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嗯几声,心里却像拂过花海变化的流萤,在未出口的话语中隐匿了心事。
回到教室,班里人大多走光,阮颐迅速收拾东西。她今天晚上还要洗头发,再晚一点宿舍就要停电停水了。正打算从楼梯上狂奔而下时,她突然听见楼下有人正大声说话,脚步顿住,直觉告诉她,有一个声音她听到过。阮颐轻手轻脚地快走了几步,几个背着包的男生在楼梯间一路走一路笑。她定了定神旁取出眼镜盒----的确是他,刚刚在办公室遇见的那个男生。她低下头,扶了扶颧骨上的眼镜框,心里莫名生出一阵欣喜,像是梦境中花朵的心跳,麋鹿穿越森林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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