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筝夸完傅语诺,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聊学校的趣事:“对了谢叔叔,下礼拜的校庆晚会你来看吗?我们俩要上台表演。”
“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搞一张贵宾票!”
一顿饭吃下来,傅语诺总共也没和谢西然说上几句话,谢西然送走了何筝,见傅语诺在沙发上歪七扭八地躺着,走过去扶她后脑,往她嘴唇轻轻碰了一下,说:“我去洗碗。”
“陈姨呢?”傅语诺就势拉着他手臂,不让他走。
“我让她先走了,今天是你生日。”
“是我生日吗?”是何筝生日吧!
这语调里参杂了几分硝烟味,谢西然凑过去问她:“我哪里惹你了?”
“没有。”
“那你甩什么脸色,”少年人的心性喜怒无常,谢西然习惯了,坐她身边把人捞起来,傅语诺往他怀里一磕,抬起头照着他脸颊就咬一口,咬完了心里痛快,恢复了神采,“你真要去看我表演?”
“谁说我是去看你?”谢西然敛着眉目反问。
“不去看我你看谁?”难道看何筝?
“别忘了我也是南大出来的,七十周年校庆我当然得去,”谢西然说,“请帖前两天就送到我办公室了。”
原来如此,傅语诺自觉自作多情,羞赧地皱皱鼻子,听闻请帖就在楼上的书房里,风一阵跑上楼,再风似的跑回来,手里多了一张红色丝绒条做结的请帖,她口中念念有词:“尊敬的谢西然,春华秋实,岁月流金,七十载栉风沐雨,七十载筚路蓝缕,如今我校已跻身一流行列,成为全国知名高校。值此校庆之际……”
她念得声情并茂,矫揉造作,听得谢西然头疼,她被扯进他怀里,忽然想到:“我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师兄?”
谢西然一怔,笑容随即加深:“阿诺好情趣。”
那就以后留在床上叫吧。
第4章
中午吃完饭,傅语诺看着何筝吃零食,一个没忍住,跟着偷偷啃了三个冰淇淋,结果下午刚上完第一节课肚子就不对劲了,头埋在臂弯里,她捂着肚子小声哼哼,何筝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这么弱不禁风。
“阿诺,对不起啊,我应该拦着你的……”何筝急得团团转,问要不要打电话给谢叔叔叫他来接她。
傅语诺白着脸摇头,不可以,千万不可以告诉谢西然。
那人对她吃穿用度管得严,平时一点凉的不给她碰,今天要是知道她一口气偷吃了三个冰淇淋,肯定得跟她生气。
其实她也不是多贪吃,要怪就怪他平时管太严,不然她何至于像开了荤的和尚似的刹不住闸。
何筝扶着傅语诺赶去医务室,医务室的老师听说她中午吃完小火锅,紧接着连续吃了三个冰淇淋,絮絮地责备她像个小孩子似的没分寸,连忙给人开了药,让她在床上躺一会儿。
傅语诺见何筝跑前跑后地担心自己,有点过意不去,推着她让她回去上课,自己在医务室躺一会儿就可以,脑袋枕着手肘,等那阵绞着小腹的钝痛消退,她闭着眼小憩。
再醒来时,床帘外,医务老师正跟一个人交代屋里还有一个同学在休息,叫他等人走了,记得收拾好东西再锁门。
傅语诺这才惊觉自己躺够久了,都耽误医务老师下班了,待医务老师走远,她忙不迭起身,担架床脆弱地叫唤一声,帘后的人明显静了一瞬,然后朝这边走过来。
腿晃在床边找不到鞋,她探身低头,没想到身下的担架床经不起折腾,突然往后滑,她瞬间重心失衡整个人往前栽去,恰好这时布帘被人从外面拉开,傅语诺嘭地一声跪扑在对方的脚边,行了一个无比隆重的大礼。
“……”
“……”
屋里安静了好几秒。
尴尬,非常尴尬……她窘得耳朵都烧起来,想挽回几分薄面,于是抬头朝对方友好地笑了笑。
没想到男生见了她的脸,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受惊地连退好几步,这反应令她吃了一惊。
在脑袋里搜刮了一圈,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本来还想和男生说几句话,可对方往旁边一侧身,似乎不愿意和她多交谈,傅予诺不明所以,讪讪地说了声同学辛苦,同学再见就提留着鞋子跑了。
从医务室出来,她想去一趟钢琴房,可一看时间,估计乐团已经散了,于是临时转道往楼外走,打车直奔家。
刚进家门就敏锐地闻到空气里有另一个女人的味道,玄关边歪着一双高跟鞋,客厅里传来交谈声,女人的声音调子高,听不清说什么,其中的殷勤却是显而易见的。
陈姨拎着一袋垃圾出来,正遇见她:“回来啦!”
“家里有客人?”
“你施老师,听说是家里有点事,想请先生帮忙……哎,把鞋穿上,把鞋穿上!”陈姨抬手拦人,监督着她穿好鞋才放行。
傅语诺走到客厅门口,小脑袋一探,刚好看见谢西然朝面前的女人微笑,女人后脑勺朝着她,看不到脸,但想必脸上的表情也是极殷切动人的。
施云是她的钢琴老师,柯蒂斯回来的高材生,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定期来谢家给她上课,起初是每天来,后来是每周来,她高三那阵学习忙,就改成了不定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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