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仟没注意,蒋经山却看见了。他咳嗽一声,打断柳仟正要说出口的话:“大人,这可不是你玩乐的地方。”
柳逸与杜长耕不明就里,柳仟愣了一下,再留意到胡海一下涨红的脸,明白过来。
没想到蒋径山人看着粗犷,却也能说出这般话来。
柳仟摇头,既表明自己不在意,也阻止了胡海屈膝的动作。
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柳仟记得不多,“此物花期长,初为白色,后渐变为红色,榜水而生。”
“红罂。”其他人还在思索,柳逸一语道破柳仟所说之物。
柳仟愣住,这名字有点耳熟。
“这不是临江县的‘毒美人’吗?”一人惊呼。红罂美则美矣,却是有毒之物,曾不少人误食,痛苦而亡。
“那不是有毒吗?”
好像是有毒,柳仟想到这,点了点头。
前方的目光一下充满怀疑,柳仟还好,毕竟这些人不通医理,不知道有毒之物也许正是良药。
柳逸知道柳仟向来不会拿人命开玩笑,自然不会怀疑。邵方和杜长耕,则在被熬放追击时,见识过柳仟的手艺,相信她的本事。
见对面的人一脸怀疑,有人脸上甚至挂上了讥笑。蒋径山心火一起,就要开口,被一旁的邵方拉住。顺着对方的眼色,他看向那个除了他们,唯一一个未曾显露疑色之人。
突然,门口传来一人急促的脚步声,被派去查证的江民去而复返。
他开口,却说的是另一个消息:“将军,澜江边上,所有船只,全被复查烧了!”
“老匹夫!尔敢!”
柳仟还不明白杜长耕为何突然如此生气,就听柳逸在耳边说道:“难怪退的如此干脆,原来是留了一手。”
柳仟想起复查从复查围困澜城起到现在,可不就是十多日。难怪明明不该发生疫病,竟是他下的毒手,好狠的人!
“病症可打探清楚了?”
柳逸的话换回柳仟的神智。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解决眼前的事。
“正如柳大人所说,染病的小儿后背均起了红疹!”
柳仟直觉这次的瘟疫就是“七日死”了,决定一会再亲自确认下。她打过疫苗,不必担心再次染上。只是红罂的事也不能落下。
“杜将军,取红罂做药时,不可让它离开生长之处。事不宜迟,请即刻派人寻找红罂下落。”
“红罂只临江县有。”柳逸心情不算好,就算制出解药,临江县这一去,少说得耽搁一两日。
杜长耕平日舞刀弄枪,对红罂并不了解,没想到此物会如此娇气。
“可是,复察那老匹夫走之前把江边的船只都烧毁了。若重新造船,到了临江县就是三天后了!到时别说能不能赶回来,就是熬制成药,也得花不少时间啊。”
杜长耕的话里,明显是认可了以红罂入药的打算,让厅中众人一时难以接受,“大人,那个是毒物!”
“啪”杜长耕一掌拍到桌上,镇住了神色惊慌的人。
“尔等,可信我!”
“属下相信将军,可是……”
杜长耕语气平静,“既信我,便信我所信之人!”
柳仟正想着船没了,一来一回,会有多少无辜百姓丧命。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憎恶之情。
“柳大人,拜托你了!”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柳仟回神,抬头一看,身前竟然跪了一地的人,领头说话的,正是之前找茬的胡海。
这架势让柳仟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快起来,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
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后,柳仟看向杜长耕,“杜将军,可有其他通往临江县的路?”一去一回,至少三日,有多少人,等得起这三日。
杜长耕眼一闭,摇头。若要顺利到达临江县,只能造大船。其他路线,还赶不上他们重新造船快。
伤感与悲凉在众人心中蔓延,柳仟也止不住眼酸。
还是杜长耕先打破了沉默,“江民,立刻召集工匠连夜将出行的船只打造出来。传信临江县,让他们即刻派船前来。”
“诺!”
柳仟见他要走,连忙转头对杜长耕道:“将军,我想再去确认一下。”
“柳大人,我知你的心意。但你也说此病凶险,还是……”
“我知道一条路,最迟后日辰时,便可到临江县。”
万籁寂静,杜长耕并没因被打断话生气,急吼吼地问道:“你说什么?”
柳逸抬眸,淡淡道:“杜将军,你便让临江县守卫,赶往一个叫做何家村的地方,路上接应我们便可。”
“好好好!江民,照柳公子所言,立刻传信!”
“等等。”柳逸叫住了人,“杜将军,我想用这条路和你做个交易,不知可行?”
柳仟眼看着杜长耕脸上喜色消失,其他人也变了脸色。邵方和蒋经山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公子尽管提,只要我杜某能答应的,都没问题。”
“那便是不成了。”柳逸一脸可惜。“册封郡主之事,需肖王陛下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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