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摔死了吧。”
静了半晌,矿区的小头目收起看好戏的脸,大声喊人群后还在一个个点数算兑换钱的昌阿伯:“昌伯,昌伯!救人,快救人!”
正在用指头比着点数的黑脸干瘦老头子一脸不悦:“叫我又忘了数。”他又将数过的一堆钱排开来,一个个卷好,装进他三层的黑布袋子里,牢牢挂在腰间,这才从人群后挤出来。
妖~艳的女人们紧紧盯着他腰间鼓鼓的钱袋,笑出百般手段,有几个从裙边伸出腿,露出纤细~腰~肢上的腰铃。
但他一个也不看。
小头目站在车子旁神色紧张,刚刚花钱的契工还没上工就出了事,路钱都没做出来,过两日李家就要来巡场,叫他怎么交代。
其他新人都被赶下了车,探头探脑站在外边,有的看姜鹿尔,有的看摸着指甲面上镇定的爱雅。
“又谁昏了?”
上一月,有个新人被爱雅挑中了,兴奋过头竟当场昏倒了去。
昌阿伯其实年纪并不大,四十多岁,但川字纹和八字纹明显,一副为生活所累的老相。他不是契工,而是正正经经雇来的,来了并不久。据说到南洋的时候身上连衣服都没有,只有一条裤子。
一是矿主的同乡,且做乡下时帮过厨,又识得一些草药,所以得了照顾专门在矿区负责华人矿工的饮食和头疼脑热的简单治疗。
他节约到极点,如今挣得钱了,却一分钱也不舍得花,一张张都裹好,整整齐齐收起来。钱多了,吝啬的性子更是明显,哪怕一粒半仙的金鸡纳霜都要在他的记账簿上按个手印。
越有钱越抠,越抠越有钱。
昌阿伯不识字,借东西都得画图,按手印,一年下来,一本厚厚的记账簿也不过画上四五页。
昌阿伯走过去,血腥味已经飘散开来,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伤势怕是不简单。
他在小头目紧张的催促下爬上车,蹲在姜鹿尔旁边,看了看地上的血——抬到屋子里去少不得脏了床,换洗皂灰就是一笔;
这伤口还得包扎,瞧她身上也没有好料子可用——又得费;
关键是血流了这么多,身子这么弱,个头都没长熟,能不能捱住都是个问题——刚刚那两笔就回不来了。
他打定主意,就将手指作样比到姜鹿尔喉咙旁,预备按一按她颈脉就宣布不治这个不幸的消息。
但是在他手指探过去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鸟鸣。阳光。
姜鹿尔醒过来的时候天大亮,闷热的房间里没开窗,阳光透过缝隙在屋子里肆意穿梭。
她睁开眼睛。肩膀的痛仍然明显,提醒她自己还活着,低烧带来的头晕和乏力被久睡后的饥饿取代。
她低下头,白色的粗布在肩背上裹了两圈,衣裳乱而不散且有异味:并没有人帮她更过衣。
?
屋子里飘荡着比异味更引人的食物浓香——鱼肉的香味。她嗅嗅鼻子,循着味道转过头去,在床尾巴柜上发现一个盖着的碗,她爬起来,打开上面盖子。
香喷喷的鱼面泡在热气腾腾的汤里,周围是各种各样的香料调味品,姜鹿尔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是给自己的吗?
这是纯鱼肉打制而成的鱼肉面条。松软香脆,味鲜爽口。母亲幼时曾留给她的味道,再加上上汤配以适当的调味料。泡熟之时,喷香扑鼻,叫人食指大动。
面看来没问题,但是汤闻起来似乎少了点东西,姜鹿尔心头一动,在旁边的调料里面拨~弄找到一味,捻起调料正迟疑,忽听外间传来脚步声,她手一抖,调料掉了进去。仓促间,已经来不及打捞,姜鹿尔连忙盖好碗躺回床上装鹌鹑。
进来的是昌阿伯和一个陌生男人。
“喏,这是爱雅托我转交给他的,这药是从她的神庙求来的。爱雅还说,那天她挺抱歉的。”
“她怎么不自己来?”昌阿伯推开门。
“她们寺庙新的资助要求出来了,现在可没有时间,昨晚连夜就去岛西了。”
?
岛西是简家的地盘。
?
话,过了一会那个男人很遗憾道:“真不明白什么样的母亲会给女儿选这样的路。好好的做什么不好做娼。”
?“她母亲也是没办法。这是他们的信仰。在她们的信念里,就是娼也是佛陀之娼。”
?
那人问:“什么叫佛陀之娼。”
昌阿伯声音有点沙哑:“一个妇人,如果事先许了愿。那么,当她生下一个美丽的女孩以后,就要带着女儿,去到佛陀面前,把她献给佛陀。这个母亲还要在街市上为她找一间房子,挂上彩帘,让她坐在椅子上,等待客人。不论是什么人——只要付出一笔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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