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干就又困了,我到了学校困怎么办。”
“困你就掐自己。”
“那我哪舍得。”
“希希,你听着,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了,我也会带动你,咱俩一起互相鼓励互相监督。”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大我7岁的姐姐声势浩大地要和我一起互相鼓励对方学习……征求我意见了吗?
她接着说:“吃完饭我去超市买点咖啡,风油精,再买一个台灯,放心,我也会给你买的。”
放心?这是要头悬梁锥刺股啊,我上哪放心去?
“姐姐,你好好学习就行了,我就不加入了哈,我在学校已经够努力了。”
老天爷,我不是故意撒谎的,实在是她逼人太甚。
“我把你被子里面夹的那本小说给舅舅信不信,柜子里可还有一摞呢。”
“你说什么呢,哪有一摞,就几本,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对她强笑着,“一起鼓励就一起呗,我不会的题目还可以问你,挺好的。”
小说没有还给阿牛,如今作为把柄落在她手上,惹不起。
我洗漱完毕要走。
“希希,等一下!”丁琪端着个碗对我说,“壮士,干了此杯吧……”
又是黑咖啡。
我捏着鼻子一口喝完,做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把心里的白眼换成脸上的微笑,转身离去。
一天之中我只有午饭在家吃。每天我都起很早,其实我不是不喜欢睡懒觉的人,只是为了避开姑父----在他面前我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而没话找话说又太生硬,把氛围凸显的更加尴尬。
所幸的是,不管我起多早,都能吃到早饭,大街路边的早点,好像一天都不收摊似的。
我的自行车在城西菜市场门前吊链,下来找树枝撅着屁股修理,把链子挑上去。
一个妈妈带孩子路过,指着菜市场已经开始热火朝天摆摊挂肉的人说:“看到没有,你以后不好好学习就得像他们一样起早贪黑地干活。”
我和那位小朋友都朝菜市场里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五点四十多分----丁琪,今天真的是起太早了喂!
这位妈妈的话也让我不舒服,可是无从反驳,憋的慌,只得暗搓搓地在心里说,劳动最光荣。
三年后,我上了大学,或者说,大学上了我。大学图书馆旁边是个舞池,小型趴和聚会都在那里举办,很闹腾,但图书馆隔音好听不到声响。一个不是节日的日子,舞池聚集了一些同学,周围挂着彩灯,音响放着躁动的音乐。
我因为准备考研拐向图书馆的方向,对,是走上了和姐姐一样的考研之路。旁边一个领着孩子的中年女人,音响声太大所以她弯着腰大声对孩子说:“以后,我说以后啊,那边的人毕业就去工作了,几千块钱一个月。”她大手往舞池那边一挥,好像真的可以决定那些人的命运。
“这边的人就去读研读博,找几万块钱一个月的工作。”她又胳膊一甩囊括了包括我在内的自习的同学。
小孩子走路踉踉跄跄的很可爱,到我腰那么高,分不清男女,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我没有因为被概括为将会“更好”的人而欣慰,只是想起多年前,城西菜市场,一个妈妈也是这样对着孩子说,好好学习,挣更多更多的钱,以后不累。
还有同样的如鲠在喉的我。
早饭我只在一家吃,那儿的杂粮豆浆最良心,和我妈在家打的一样浓。
后来时间久了,我会和大伯老板聊几句,一个星期就互相把底细都摸清了。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大伯,退休后为了给嫁到上海的女儿多攒点钱,早晨摆摊卖早点,下午去机关大院打扫卫生。
“女儿一个人在那儿,没钱可能会受婆家的气。”
所以以后我再去吃饭,要吃平时的两倍。
再后来客套话说完没得聊了,每天我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今天是第几个呀。
“你今天第三,很早啦。”
“嘿嘿,我洗漱的时候磨蹭了一会,要不就是第一了。”
这样的对话,每天早上都会让我或多或少地振奋。
“你今天第一!怎么这么早?”大伯边用机器给豆浆封口边说。
“困死了”,我打了个哈欠,“我有个姐姐非把我拉起来的。”
“闺女,以后骑车戴个手套,早晨天凉。”他把豆浆插好吸管放到小桌子上,转身去给我拿包子。
是的,入秋了。
语文老师叫董冬冬,充满少年气的可爱的名字。
从后面看到好几个人在语文课上睡觉,也是,语文课不睡什么时候睡,以前我在32班的时候语文课是我睡觉的首选时机。
以前我也是他们大军中的一员,现在却只有羡慕的份儿。
自从语文课上露了一脸后,董冬冬老师上课会时不时看向我,一时兴起还提我回答问题。这让我感觉像是上了贼船,不能为所欲为,睡觉也不敢,可是语文课有什么问题好回答的呦,而且我已经江郎才尽了,说不出什么花来,只能上课坐直了认真听他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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