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禾手停下,专注看她:“舅舅怎么了?”
小米委屈死了:“他最近怎么总来接我呀。”
郁星禾失笑:“你不喜欢他吗。”
“你不知道,他好凶的。”
“是吗?”
“是啊,”小米逮到机会就要控诉,“比我妈还烦,只要他来接,我就不能去玩摇摇车。”
好不容易把这个小东西哄睡。
郁星禾手机振动,孩子睡觉的时候,她都会调成震动。
是贺幼霆发来微信:周末有安排么。
单刀直入,直奔主题,一点弯都不会拐。
星禾:周末有事,你要干嘛?
星禾:……不是。
h:没什么,想着没事儿带你回学校看看,有事就改天。
郁星禾笑了,回他:嗯,改天。
想了下,又说:你衣服还在我这里。
之前帮他洗的衣服,总是忘记带过来。
贺幼霆说:不急。
她没再回复,他也没继续发。
……
今天是画展第一天。
人挺多,有特意过来的,也有在艺术区闲逛,赶上了就随便看看。
郁星禾一身米色宽松大衣,随身包包斜挎在身侧,头发披散下来,整个人线条纤细柔软。
展厅是由一个老厂房改建,上下两层,保留了很多建筑管道,被刷成各种颜色,很有特色。
郁星禾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一幅画面前。
是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画中是一条斑斓的曲径小路,傍晚的夜空红霞似锦,老式路灯昏黄,下着大雨,远处一道纤细的女人背影,撑着一把淡蓝色的伞,即将湮没在角落。
像离去的恋人,留下一路忧伤。
下方名字:《影》
她看了好久。
“喜欢这幅画?”身边忽然有声音,郁星禾吓了一跳。
转头看到那人,她视线一颤。
身边的男人颇有气质,一身精致得体的黑色中山装,虽人到中年,却丝毫不显老,保养的很好。
她目光直白不加掩饰:“我认识你。”
“哦?”
“新闻上有你的照片。”
沈庭毓一笑,不再多言,目光转回那幅画:“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
这幅画是沈庭毓早年作品,是他的成名作,也是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拿出来展出,整个画展有五幅画只展不售,这幅就是其中之一。
郁星禾寥寥数语,将画中蕴含的创作情感一一点破,画评界都说这幅画意喻少年情伤,是失恋,可郁星禾却说:“如果是失恋,”她指着画中的天空:“那里不会如此鲜明,色彩斑斓,应该是昏暗的。”
“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少年青涩的暗恋。”
对未来充满希望,小心翼翼守护心爱的姑娘。
沈庭毓似是被什么往事触动心头,怔了下,再看过去的时候,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兴趣。
“你小小年纪,眼光倒是很独到。”
展厅二楼。
贺幼霆和几个合作伙伴赏画闲聊。
本来今天的应酬已经推掉,后来又临时说可以来,把助理沙瑞弄得手忙脚乱。
没一会,他就有些烦腻,借口去卫生间走到楼梯口透气,目光随意扫向楼下,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郁星禾站在一幅画前,身量娇小,跟她身边的男人相谈甚欢。
贺幼霆眉头微微蹙起。
不远处有人叫沈庭毓,他应了声,郁星禾见他要走的样子,脱口而出:“请等一下。”
沈庭毓回头。
“我很喜欢您的画,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您喝茶,我还收藏了您一幅画,有很多问题想跟您探讨。”
沈庭毓上下打量这个年轻的姑娘,玩味地看她:“你,要跟我探讨?”
点头。
有点儿意思。
他笑了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这几天会很忙,画展后应该会在这里停留几天,到时你可以找我,我们好好聊聊。”
郁星禾双手接下名片,手指捏紧,她抬头看过去,沈庭毓已经走远,融入到不远处的人群里。
她望着远处发了会呆,直到手机铃响,她接起来,贺幼霆简单两个字:“抬头。”
扭头看向楼上,贺幼霆斜靠在楼上栏杆旁,欠欠地盯着她看:“说有事,就是来看画展?”
她仰着头:“你也来啦?”
贺幼霆挂了电话,走下楼梯,很快到她身旁,双手插兜,懒懒散散,“你还挺洋气,看得懂么。”
看到他,郁星禾挺高兴的,顺手拍了下他脑袋,佯装嗔怒:“怎么说话的,忘了谁才是老大了?”
她柔软的指尖划到他额间的皮肤,头顶像烟火一样炸开,滚烫滚烫的。
贺幼霆心口跳了下,不自在地将头扭到一旁,下巴一点沈庭毓那个方向:“那人谁啊。”
郁星禾回头看了眼,将手里的名片塞进包里,“这画展的主办人,那个画家沈庭毓。”
“聊什么这么开心,还给你名片。”
“没什么,你还继续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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