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森难得听了一节课,快招架不住叶远老头子的催眠功力,突然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邵晰,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再次揉了揉眼睛,不会吧,居然有人敢用纸团砸校霸陆宇森?完了完了,开学第一天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怕大佬一个激动踹翻桌子,他赶紧把桌子往后移了几分。
顾行倦抛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见纸团砸了陆宇森后掉落在了他凳子后面,就比划着指了指,叶远的催眠曲停顿下来,好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正要说上两句,顾行倦又把手掰直,强行变成了伸懒腰的姿势。
教室门没关,阳光倾倒,照的叶远发量稀疏的头顶像亮起来的灯泡,明亮得晃眼。
叶远:“同学们的注意力要集中,上课的时候困了可以自觉站起来提神。”
陆宇森回过头,与被吓得不轻的邵晰目光相接,邵晰结结巴巴地求饶道:“森哥,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敢用纸团砸你啊!”
王八蛋?
顾行倦鼻子微皱,他怎么总觉得有人在骂他呢?
叶远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星子直飞,秋季难免口干舌燥,他就着保温杯喝水的瞬间空气骤然凝滞,也顺便让他注意到教室的一角:“邵晰是吧?是在下面和陆宇森认真讨论题目呢,来讲讲这一题你的思路吧。”
邵晰欲哭无泪,勉勉强强站起来回答道:“老师,我们还没讨论出结果。”
顾行倦笑出了声,带着些鼻音,怪慵懒不经的。
他不由得心想道,这掩护打的,陆宇森认真讨论题目的可能性和从几亿人中抽一只锦鲤差不多。
好在叶远属于“警醒类”选手,不是原则问题,他基本敲敲警钟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邵晰努了努嘴还想解释什么:“森哥,我...”后面的话被陆宇森一个眼神活生生逼退。
纸团上顾行倦的字苍劲有力,很工整的小楷,与本人展现出来的随意气质大相径庭。
只见上面写道----“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叶远头顶被阳光照射的面积为x,请问下课后随着太阳位置的移动这一块面积将变成多少?”
这可是一道披着数学外衣的地理题。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骚。
他懒得理会顾行倦的无聊游戏,直奔主题:“江恩曼今天上午都找到我这儿了,你什么个态度,得跟别人解释清楚啊!”
纸团扔回顾行倦这儿,不过后来他看了眼内容,没打算继续回,目光一斜,是一只细腻白嫩的手,粉色指甲盖圆润,此刻一支笔正在手上转来转去,变换着方位和偏移的幅度。
许绯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手上动作一顿,笔“啪嗒”一下掉在课桌上。
顾行倦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哟,还没认识自己的同桌呢。
马尾辫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眉眼弯弯,瞳仁盛满了浅波似的,一笑盈盈,长的是真心好看,就是吧...有那么点眼熟。
眼熟
顾行倦搜刮了大脑内所有的记忆,还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转过头对着讲得兴致勃勃的叶远就是一通哈欠。
裂项、放缩,每一个步骤缜密精练,大脑飞速运转,动笔的速度也极快,一道数列的压轴大题刚被她完美解决,就见叶远阖上课本:“下课,今天的作业是蓝本的前两页,明天早上交上来。”
有人问:“老师,作业谁来收啊?”
“我先观察一周大家的表现,班干部等到下周再评比。目前...物理作业先让许绯来收吧。”叶远的目光搜寻到班上的角落,许绯埋着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又问:“许绯同学,有没有意见?”
全班的目光集中过来,让她有些局促。
女孩儿眼睛清澈得像玻璃球,瞳孔微震,又很快平复下心情答道:“没...没有。”
“好。”叶远刚应下,立刻变成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顾行倦,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许绯望了眼远去的背影,看来顾行倦是真的没想起来,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儿的主。这么一看,班上同学不管是把书摞桌上还是用书立固定,总之顾行倦的课桌绝对是最整洁的,因为就摊着一本书,是《r》。
他在自学c加加?
这本书在国内来说不太受推崇,因为对相关专业自学的初学者而言,这本书里面的内容算得上困难级别,更别提读者还是一个高一的学生了。
许绯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到顶峰,暗暗推测,顾行倦呐,果然不简单。
办公室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留在里面的老师多半在备课。李丹和叶远是二十年的同事,见老叶又带学生进办公室喝茶,不由得调侃道:“老叶今天刚从家里带来的龙井,下午就派上用场了。”
叶远也不甘示弱:“老李你就别调侃我了,等以后卷子改不过来了,我就先走了啊。”
顾行倦就看着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斗嘴,还斗得不亦乐乎,一副凑热闹的群众状态。
叶远这才侧过身子,敲了敲桌面:“你父母和我说你今天早上来报到,你怎么下午才来?”
少年腰背挺得笔直,距离上次叶远见他,一个暑假过去了,他窜得如同春笋,又长高了不少,往他旁边一站,一抬头就有种逼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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