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允心满意足的开始啃第三块绿豆糕。等周深端着新熬好的汤药回来,看到走时还很干净、此刻却平白无故多了几点豆绿残渣的地面,一时怀疑府里是闹老鼠了。
改日得让后街卖老鼠药的王大进府来好好扫撒一番才好啊。
现在的小老鼠,真是越来越鼠胆包天了!
……
当东方一线鱼肚白将黑沉沉的天幕撕裂第一道口子,一道人影悄摸摸出现在街道拐角处,探头探脑的望向不远处的大皇子府。
府门口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家仆在惫懒的打盹儿,并不像街里街坊传的那样,有凶神恶煞的北疆骑兵看守。
王阿斗激动的握紧小拳拳。老大情报有误啊,他得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免得这件肥差被其他人给抢了。
毕竟太平之年,百姓们生活富裕了,心底也格外善良,遇着讨饭的都愿意多施舍些米啊面的,反正囤着也是长虫。搞得他们乞丐这行水涨船高,竞争越来越激烈,要是业绩完成不好,可能直接被严厉无情的老大开除丐籍。
他本月定额任务已经完成,若再顺利拿下这一单,说不准能冲一冲第一名,得到两条腊肉的奖励。那可是老大家自制的野生黑猪腊肉,吃过的人都说香。
仿佛已看到香喷喷的腊肉在前方向他挥舞小手,王阿斗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猫着腰贴着墙根,动作灵敏的朝大皇子府靠近。
两个家丁一个赛一个睡得香甜,果然毫无察觉。王阿斗轻手轻脚的摸到府门前,四下一瞄,确定没人发现自己,便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子,搁到门口最显眼的石狮子上,并贴心的压了张纸条。
四舍五入,他也是进过皇子府的人啦,回去至少能吹半年。
王阿斗踌躇满志的哼着小曲儿,正要循着来时路线撤退,冷不防眼前一黑,人已被七手八脚的按在地上,套进麻袋里。
“侯爷,人逮到了。”
隔着麻袋,王阿斗听到有人声音响亮的道。
直到被五花大绑的丢进一间陌生房间,王阿斗还有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人发现的。但他知道,这月业绩考核,他是吃不到老大亲自腌制的黑猪肉了。
王阿斗瑟瑟发抖的抬头,首先望到一张十分宽大的书案,用顶好的不知名木头制成,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个人,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穿一领绣着精致麒麟纹的银白箭袍,仪容修美,目光幽寒,不怒自威。
一个腰间挂着刀的士兵将他搁在石狮子上的木盒子和纸条呈了上来,那人眼神漫然的扫了眼,便伸出两根修长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案面:“谁让你送来的?”
不知为何,敲案的那两根手指明明动作很优雅,力道很轻柔,王阿斗却隐隐觉得若那手指此刻敲的是自己脑袋,一戳一个血窟窿是绝不成问题的。
“没、没人让我送,是小的自己想送的。”
自己的一切都是老大给的,没有老大,没有那张戳着小红章的入帮文契,自己的一生该多么黯淡无光。本着对老大的绝对忠诚,王阿斗决定独自揽下所有罪名。
然而,坐在太师椅上的青年男子却笑了声,丝毫没有被他忠贞报主的壮烈行为所感动。
王阿斗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给本侯读读,这上面都写了什么?”
卫昭随手夹起那张纸条,丢到了王阿斗面前,语气堪称和善温柔。
王阿斗望着那张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飘落到自己膝前的纸条,人格再次受到暴击。
他只顾着忠心护老大,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不识字!
“不肯读?”卫昭挑了挑眉:“那本朝律例条文总该知道吧。你可知偷盗该当何罪?”
卫昭点了点那木盒子:“这盒子里装的东西,至少值一千金,你一个讨饭为生的小乞丐,不是偷的,难道是抢的?”
王阿斗张大嘴巴。
一、一千金,他业绩最好的时候也就为老大赚了五两银子,整整五千枚铜钱,十个罐子都塞不下。一千金,他有点想象不出那得多少钱。
这时,章太医神色激动的从后堂转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样黑乎乎的物什:“侯爷,真的是金蛇胆,专克文殊兰的金蛇胆,大皇子的毒可以解了!”
王阿斗隐约觉得自己和什么极危险的东西扯上了关系。
就听那位年轻的侯爷道:“没错。大皇子中毒昏迷,危在旦夕,而你送来的东西恰好能解大皇子的毒,纸条上还清楚的写明了用法用量。本侯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就是那下毒之人。谋害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主谋者要处千刀万剐之刑,王阿斗,你还不招?”
王阿斗身子一软,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靠近大皇子府的那一刻,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登时冷汗透背,有些茫然的道:“招,小的全招。”
据王阿斗交代,纸条、盒子、以及盒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的老大,一个叫做张大旺的乞丐头头吩咐他送来的。张大旺是个颇有野心的乞丐,眼瞧着丐帮队伍日益壮大,帮内成员已不仅仅满足于基本的温饱需求,对生活水平的要求日益提高,就利用丐帮走街串巷无孔不入的天然优势,积极拓展出许多分支业务,如打探消息、给老太太跑腿送信、替妻子给在外做工的丈夫送饭等。反正都要去讨饭,顺路多挣两个铜板,何乐不为。
王阿斗手脚麻利嘴又甜,办事机灵,平日里深得张大旺喜欢。昨天夜里正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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