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寻侄儿来可是有事?”
方崇岭点头示意让他坐下,方崇岭生得与方崇岳有七分像,却显得更加清瘦一些,眼神略有些晦暗,显得整个人阴沉了一些。
方魁小时有些惧怕方崇岭,觉着这位二伯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古怪,现时长大他才知晓若是自家也是似他这般郁郁不得志,只怕也是要性子古怪的。
方崇岭开门见山问道,
“听说你前头收了一名义子?”
方魁应道,
“回二伯,正是!这孩子是我在外头办事时遇上,父母双亡,瞧着可怜便带回来了!”
方崇岭闻言微微一眯眼,
“我们方家历来行善,即是收了义子便好好待他,这孩子可是要习武?”
“这孩子身子骨有些瘦弱,让他习武也不过为了强筋健骨!”
方崇岭想了想道,
“即是如此,便让他拜到我名下吧!”
方魁一惊,
“二伯?”
二伯虽说武功高绝但为人严厉,沉默寡言,子弟们畏他居多,平日里都是避着远远敬着。
方崇岭在方家这么些年来并未收弟子,便是当年他们兄弟拜师时,爹有意让他拜到二伯名下,二伯也没有答应,这一回为何挑中了铭儿?
方崇岭似是也知方魁心思,当下叹了一口气道,
“你不必多想,我如今是年岁越发大了,方鑫、方炀两兄弟又在外头,有时难免觉着膝下冷清,偏我又是个不喜闹哄的,听说那孩子文静便想着收下来,陪我说说话罢了!”
方崇岭膝下两子方鑫与方炀却是常年在外头跑,几个孙子、孙女都畏惧祖父不是很亲近!
方魁也是知晓这些事儿,想了想应道,
“二伯,这事倒不是不可,只是这孩子是我义子,却是隔了辈份!”
方崇岭摆手道,
“我辈不拘繁文缛节,却是不必太过讲究这些,不过……他毕竟是你义子,你若是觉着面上不好过,便让他拜到方炀名下,由我管教就是!”
话已说到这份上,方魁自是不好再推辞了,当下起身一躬到地道,
“能得二伯管教,也是这孩子的福气,小侄在这处替他拜谢了!”
方崇岭坐在上头坦然受了他一礼,点头道,
“你是他义父,为他谢我,也是应当的!”
事已说定,方魁便禀了方崇山,方崇山闻言一愣沉呤半晌点头道,
“即是已说定,也是这孩子的机缘,只是你二伯向来严厉,却要那孩子更加勤勉才是!”
方魁点头应是。
这厢选了一个好日子,特意将方炀叫回来,收了这徒弟,又给坐到堂上的方崇岭磕了三个响头,这个师便算是拜了。
这事儿自家倒是不觉什么,外头却是有些悄悄儿话传了出来,
“这宋士铭倒是个好命的小子,无父无母的孤儿进方家门做了少爷,现下还拜在了二老爷名下以后怕是与正经的少爷也差不多了!”
“那里是拜在二老爷名下,不是说拜在四爷名下么?”
“嗤,你懂什么?四爷常年东奔西走,那有时间管教徒弟?现下那小子是二老爷带在身边呢!”
“哦?竟是有这样的事儿,这小子什么来历?”
“谁知道!前头说是六爷在外头收回来的孤儿,倒是对他十分好,现下又求拜到二房去,六爷对他算是尽心尽力了!”
“嘿!这小子莫不是六爷在外头养的儿子吧!”
“胡说什么,六爷与六夫人多少年的夫妻又一向恩爱,六夫人又是贤惠的,若真有这事儿,六爷尽管大方带回来就是何必藏着掖着?”
“这话倒也是!”
……
外头人闲话不胫而走,传来传去传到了柳氏耳里,柳氏听了心下自是不信,不过若说心里没有芥蒂,那也是假话。
这一日方魁在家中吃饭,一家人吃完饭总是要在堂上说一会子话,才各自回房。
今日柳氏却是早早便让奶娘抱了方贤回去,又对宋士铭和方素素道,
“你们也早些回去睡吧!”
两人不明所以,互视了一眼见母亲脸色隐隐有些不豫,当下也不再耽搁便起身行礼,回自家院子去了。
柳氏将孩子们支开便将这阵子外头的传言讲给了方魁听,取了帕子揉眼道,
“夫君,你我成亲十载,这孩子已有十二岁了,若是他真是你在外头的孩子,只怕是我未进方家便有的事,前头你不知我性子,这么些年来妾身如何夫君心中便没有定论么?怎得这事儿外头都传遍了,倒独独瞒了我一个人!”
方魁听了却是有些啼笑皆非,当下拉了柳氏的手道,
“夫人不要胡思乱想,外头人乱传言,你也要去信!这孩子与我没有半分血缘之亲,他的身世另有蹊跷之处,只是现下不好讲给你听罢了!”
这其中的事儿一讲便要牵出皇家与方家的旧事来,自是不好给柳氏讲!
柳氏还有些不信,
“夫君所说可是当真,你不能骗我!”
方魁应道,
“我几何时骗过你,夫人信我,这孩子确不是我的骨肉。他若真是我的骨肉我也不至扔他在外头十一、二载不闻不部。不过其中确有不能说的理由,时至今日我也只能同夫人吐露些许实情,这孩子的生母已亡但亲生父亲还在世。我却暂时不能将他还给他亲生父亲。这孩子也是可怜人,以后他出人投地时,若要认亲也全凭他自己,我们好好待他,也不枉与他一场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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