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块表摆在老董的办公桌上,仇笛告诉他:是我偷出来的,现在主动上缴。
那次他被关了三天,再见到老董时,办公桌上已经没表了,老董收起了平时玩笑的表情,足足看了十分钟才开口:“……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要不知道,你绝对不会上交;别告诉我是你于的,偷东西这事你不在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按正常的程序处理,你会被关起来,不会再有服刑期满的那一天。”
“是我于的,我没什么说的……念在咱们有旧的份上,放他一马,他都残疾了,而且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能走到今天差不多是半条命换的……你不齿也罢,厌恶也好,可我想,你不会不给他们一点生活的机会吧。”仇笛道,第一次求人,让他有难堪的表情。
老董却不为所动,盯着他道:“谈不上不齿,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做人有底线、做事有原则。”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如果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会选择安安生生送快递,打工。我有点过高地估计自己的承受能力了。”仇笛道,坦然一笑,往日种种,俱在一笑中释放。
“要重新来过,我还不当国安了呢。”老董欠欠身子,好奇问:“其实还有一种处理方式,为什么不销毁?如果销毁,死无对证,谁也把你怎么不了?”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仇笛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就像你说的,做人有底线、做事有原则,如果坐视罪恶的肆虐,那等于同谋……这是我父亲说的,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能从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变成了有信仰的人。”
“责任无法坐视的责任。”董淳洁道。
“对,销毁,等于保护了这些卖国害国的杂种。”仇笛道。
“这才是真正的你,知道你在城市里为什么也能啸聚成伙,为非作歹吗?也是这种责任和担当,这是一种可贵的品质,我一直遗憾不能为我所用,同样也不忍被我所毁。”董淳洁微笑道:“别高兴,我仍然有我的原则,你给了我一个两难选择,我还给你同样一个……要么,我视你当嫌疑人,要么,我招你当自己人。”
“招蓦?”仇笛笑了,老一套了。
“对,没有工资、没有职务、只有一个备案的身份,而且,我不会勉强你去做任何事。”董淳洁道。
“最后一句是撒谎,你已经在谋划做什么事了。”仇笛直接戳穿了。
“呵呵,那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事了,相信我,这比挣一千万一个亿成就感要大得多,你如果只想选择旁观,那我一点意见都没有。”老董笑着如是道。
那张奸诈的笑脸,此时像浮现在仇笛手心的表面上一样,那块精致的表,那块维系着很多的身家性命的表,愣是被雪藏得无声无息,就像丢失了一样。
直到两个多月前,田上介平被释放,他们不会死心,可未必能想到,咱们的不良居心了吧?
有次见面老董是这样说话,这家伙奸诈到骨子里了,放回田上介平是一石数鸟,既换回来了失陷的同志,又把一根连着陷阱的长线,牵到了对方的阵营里。当然,他还期待着,牵出对方的内线。
时间,指向七时五十八分,离约定的时间只差两分钟,仇笛笑着,攒着这块珍贵的表,放进了裤兜里,越到这种紧张的时候,他的心情反而越放松了,好久没有过这种辗转、心跳、刺激的感觉了,就像极限运动,越高的层次、越难的动作,会越激发出你的潜能和兴奋。
他抬头时,情绪却兴奋不起来,一条沿海的大路,一目了然,却寥寥数车,根本不见接头来的人……
难道,出意外了。
一分一秒走向整八时,而路上依然是形单影只,戴兰君看向董淳洁,询问的目光,董淳洁笑笑道:“越有价值的猎物,抓到难度会越大……他们正在某个角度,和我们看着同一个地方。”
“费明他们在什么方位?”戴兰君问。
“哦,你要是看不到,我就放心了。”董淳洁笑道,那一副海风孤桥的面面,仿佛有极深的玄机一样,让他如此笑意盈然。
“看来这伙人出息不大啊,王卓,催催,让他们现身。”董淳洁安排着。
王卓应了声,开始和管千娇分析音频,这是录了张龙城几段模拟通话的录音,而这部手机,已经接收两个短信息了,只是一个简单的“?”号。
管千娇思忖几秒钟提醒着:“董局,时间太紧张,张龙城不配合啊,根据我们的发现,双方会在电话上确认安全,但对方不会主动打电话,拖到现在,应该有点担心……我们直接放录音,万一对话不搭调,会不会让对方警觉。”
“这样,谁也别说话……找一份局里开会的音频,打开,给他放十秒钟……制造一个紧急会议的氛围……”董淳洁背着手,一副官僚作派。
这样也行?
王卓搜索着,很快找到了,安全工作会议的现场录像,他慢慢地拔了电话,一个接通,一个准备放,一接通,对方警惕地问着:“喂?”
根本没有回答,话筒里传输的,是响彻整个厅里的录音录像内容,是总局领导的讲话:
“一是要提高思想认识,各级各部门特别是一把手一定要从战略和全局的高度,充分认识抓好安全稳定的重要意义,牢固树立“安全第一,守土有责”的观念………二是要强化责任落实,各级、各部门一定要进一步安全责任,要用铁的手腕、铁的面孔、铁的纪律抓安全,对于思想不重视、责任不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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