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時不但无能为力,甚至連报仇都无力承担。那种挫败感,那种愧疚感一直压在心头,使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挣脱。
她看着我表情的变化,最终叹了口气:“要学的话,必须得从基本功学起,虽然你底子不错,但是基本功没有打扎实。”她停了停,又接著說“或许让你学点也好,哪天出入江湖,至少能够保全自己。”
听了她的话,不禁有點凄然,感到璃似乎已經預感到我們的分離,可我并不想离开璃。我只能直直的看着她,看她微微一笑,似乎想要拂去我心头的疑虑,寬慰说:“不过是个假设而已,不必挂在心上。”這让我稍稍安心。
白天,在璃的指导下,练功习剑,入夜,看著月色,聽著笛音,感受著自然的饋贈,总是在一片清明中收场。
可時不時的,總會有一些念頭閃過,關於過去,關於母親,關於那個曾經生活過的小小村鎮。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將自己的过往点点滴滴、巨细无遗的告诉了璃。
四平镇,一个偏远而又贫瘠的小村镇,总共不过百来人口,可是家家户户却生活和睦,邻里之间互帮互助,宛如亲人,而我就生活在這么一個祥和的村鎮里。
那里有我最最亲爱的娘亲,有从小打闹的玩伴,有热情的茶馆大妈,有亲切的肉铺大叔。生活虽然没有锦衣华食,可以说是过的有些艰苦,却很快乐。
改变,是从一个黑衣人来到这个贫穷的荒村开始。那个黑衣人就是我后来的师父。他在街上的茶馆旁和我相撞,在我道过歉之后却抓着我不放,让我恼火,对他一顿拳打脚踢,當然这些并沒有对他构成危险,他却突然莫名其妙的说要收我做什么徒弟。我尽力挣开他,不果,却在稀里糊涂之中,還是中了他的招,拜他为师,那時不过以为他只是无聊找点事情作作而已,没放在心上。
待到他日日来此地寻我,教我武功,我才意识到他原来他從來不開玩笑。在一段东躲西藏的日子后,被硬拖着学习些累人又無聊的基本功,自然又是赌气又偷懒,可渐渐地却在其中发现了乐趣。
师父虽然一身被黑衣所裹,毫无表情,教习时又极其严厉,可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而已。在一段日子后,他将天问剑賜给了我,说我以后肯定用的到,虽然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何如此肯定。
纸毕竟包不住火,不久,娘親就知道我拜了一个外村人为师和习剑的事情,不知为何十分生气,使我遭到了一顿好打。并训斥我不要再和不明身份的人往来,更不要学什么武功,招惹是非。
可是我却屢屢违背娘亲的意愿,继续跟着那个人偷偷习着剑术,因为我堅信这样至少可以让我保护我所珍视的人。为此,还和娘亲赌了好几次的气。
有一日,我又为此事和娘亲怄气,一怒之下,甩門跑了出去,独自在一个小山墩里坐了半天。天渐渐黑了,没有灯光的晚上可嗔的吓人,我慌慌的赶回家,心想还是跟娘亲道个歉,軟化一下,畢竟她也是为了我好。
半路,漫山的红光映衬着半边天际,我不由有點慌神,一溜小跑回了镇里,可镇已不复为镇,房子没了,家没了,人也没了。整个村子都在燃烧,我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四周静的宛如修罗场,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娘亲的影像,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娘亲的容颜。我喊著娘親,飛快的衝向自己的家,家已在烈火中崩塌,眼前只余下一片血红,模糊了天与地。与娘亲的最后一面,竟是赌气,銘刻一輩子的不孝,我好懊悔,却再也无法唤回娘亲。在滚滚烈火中,我立誓要找到凶手,手刃其头,为娘亲报仇。而自从此以后,我也再没有见过黑衣师父,仿佛他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我卻由此踏入了江湖,用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挣扎著求生存。
待我讲完,璃都一声不吭,或許我的這點經歷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许久,才淡淡的说:“那么,你现在还想为你娘报仇么?”
“我,娘亲,或许根本不希望看到我双手沾满鲜血,杀戮他人吧!”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咽了口水,犹豫了下,苦笑的挤出这些字眼。
又是一阵沉默。
“或许,放得下也是一种解脱。”她叹了口气,不知是说给她自己听,还是说给我听,她也被千年的锁链纠缠的够深,够久,够苦,够痛,放下了,或许就卸下了一直自己禁锢自己的枷锁。我使劲的点了点头。我也應該放下背負著的復仇重擔,讓自己過的更輕鬆點。
仇恨,使人盲目,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自然无心欣赏在身边的绚丽风景,也体会不到幽幽自然的一份惬意,只是为这一个对双方都无益的目标挣扎着,争斗着。待到仇恨终了时,却只能无力的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是那么空虚,一切都不过是场幻局。
风吹熄了青灯,月色撩人,蒙上了一层朦胧,黑暗中,依稀见到离的脸,没有仇,没有恨,只剩下爱,宽容和理解……
☆、第10章
光华易逝,时光荏苒,宛如白驹过隙。满眼的翠绿转瞬便被凄凄的淡黄所湮沒。日光失去了往日的肆虐威慑,只余下柔柔的残晖。
秋已深,摇曳的竹影掩盖不了的萧瑟。几缕清风,几段衷肠,映着朝霞和余晖。踏着满地的枯叶,总洋溢着一种与现实隔绝的不重实感,让人虚渺的宛如踩在云端上,不知哪一天就突然从天国突兀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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