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至今都不明白三姑娘为什么会如此老练,可是她眼里的诚意他实实在在看到了,纵使他对她还有疑惑,可是在这样的诚意面前,那点疑惑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又没有跟她近距离呆过,他怎么知道三姑娘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如此聪明强大呢?他怎么知道齐氏不是从她懂事开始就在传授她持家经营之道呢?他又没有出过什么远门,甚至连河间府都没出过,怎么知道天底下没有这么样天生能干的人呢?
何况,她大多数时候不是也像寻常小姑娘那样爱吃零嘴,爱撒娇的吗?
罗升心里释然了。面前的小姑娘心计胆量兼而有之,如今他也老了,不想再为着生计四处奔波了,能够留在家乡,就还是留下来吧!万一他们能力有限,他就替他们多担待点儿,好歹替已故的谢腾夫妇守住那几间铺子,如此也算是尽了为仆的本份。
如此想毕,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抱起双拳一揖到底:“小的原意为姑娘效劳。”
“罗管事!”
谢琬欢喜地跳下炕来,“多谢你!”
罗升看着孩子气的她微微一笑,颌下首去。
庞福率人花了三日时间就把颐风院清理出来了,从洁净的桌椅和案上花觚里还沾着露珠的牡丹来看,庞福是用了心的。
当天下晌谢琅就带着谢琬搬了进来。
整个颐风院位于府里东边,左边有座小抱厦,后面还有四个小偏院。小抱厦后门连接着通向后花园的游廊。而后院与抱厦之间的天井则在谢腾手上改成了个小花园,种着芭蕉翠竹玉簪等物,又因为这些花木喜水,故而又以太湖石砌了个小小的水池,引了一道曲流贯穿整个天井。
园中的绿意映着白墙灰瓦以及刷上了漆画的廊栏和柱子,很有几分雅致。
谢琬前世随父亲进过颐风院一回,对此处印象颇深。一进门后便冲进来看了看。
“琬琬你不是喜欢看星星吗?我们可以把抱厦收拾成敞轩的样子,把桌椅都撤了,放上几个大锦垫,这样你躺在地上也可以看到星星了。等到春夏的时候,把窗推开,还可以直接欣赏到天井里的花木!”
谢琅高兴地建议。
谢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却不是为了看星星。她既多了管帐的任务,那么平日里对帐以及交代事情少不得要见下面的人,在后院闺房见客总是不好。若是去前院,又太过惹人注意,倒是这抱厦极好,紧邻后院,出去便是府里的中庭,出入方便,又宽敞开阔,没了脂粉气,也让人心生坦荡之感。
当然这些不能跟谢琅明说,只微笑点头,当是采纳了看星星的建议,唤来吴兴和银琐,又把抱厦折腾了一番。
这里全部收拾停当,已是三日后的事。
早上吃过早饭,谢琅上学去了,周二家的领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
“颐风院地方大,不比丹香院,只靠姑娘身边那几个人显然是不够的,太太吩咐奴婢按照府里少爷小姐们的成例送了六个丫头并四个婆子过来,给二少爷和三姑娘使唤。”说完又马上加了句:“是老爷同意了的。”好像谢琬会不由分说把她们赶出去似的。
谢琬可没打算把人往外赶。
把人都赶了,谁来给她扫院子洗衣裳?她笑了笑,“既是太太送来的,那就劳烦周嬷嬷代为致谢了。”
周二家的没料到她这么爽快就把人留了下来,倒是怔了怔。但是一想到她才是个八岁的孩子,太太又特地交代她这会儿才过来,自然是料到谢琅不在,她是没这个胆子敢反驳的了。
于是也就瞅了带来的那些人一眼,然后笑着走了。
谢琅如今住在颐风院前院正房,罗升和吴兴银锁住在前院西面一排耳房,因为屋子多,所以每人都有一间。东面则作为谢琅的宴息和习读会客之所。
谢琬住在后院,吴妈妈和玉雪她们就住在西面厢房里。
谢琬打量了这十个人两眼,问了名字,然后分派了两个婆子负责颐风院每日的洒扫,一个负责前门,一个负责后门。负责看守前后门的同时还兼着照顾花木的差事。
然后挑出四个丫鬟按春夏秋冬四季取名,拨到前院负责房里事务。剩下两个改名南萍北香,搁到后院当粗使,交代给吴妈妈看着。
改名叫春英和冬蕊的两名丫鬟抬头看了她一眼,抿了半日唇,和其余人应声称是退下去了。
玉雪叹气道:“到底还是不甘心。”是说王氏。
谢琬不以为意,说道:“交代吴兴和银琐,哥哥近身的事务不要让这些人插手,更不要让她们趁没人在的时候单独跟哥哥相处。后院这两个也不要让她们进我卧房来。”然后道:“让罗管事和吴妈妈费心些,看着点。”
吴妈妈就在一旁,忙道:“这是自然。”
王氏不在颐风院安插人是不可能的,谢琬就是挡了一拨也还是会来一拨,既然如此,那她索性卖个乖留下就是,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斗这些小心眼儿上,还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至于她们能不能有机会把颐风院闹得天翻地覆,还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说到底,王氏只不过是个乡下妇人,目光短浅,又不曾读过书,纵使沉得住气些,会使的也不过那么几招。谢琬前世做女师那些年,则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内宅争斗,那些人面上干干净净,私底下杀人不见血,王氏这样的,在她们面前,真正还差些级别。
要不是当她学会这些的时候已经尽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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