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便应了下来,但他反过来求我一件事。”
“何事?”
“解除与谢蕴的亲事。”
“……解除亲事?为何?”陈愔想了想又道:“可是因为阿兄要他去主持工事,所以怕耽误了谢蕴?”
“具体的他没说,只说配不上谢家女郎,又不想这么早成亲。”
在这诺大的建康城中,只有配不上他的女郎,他配不上谢蕴?这话听起来,怎么就像是托词呢?
“那阿兄你应下了?”
“自然应下了,我是不想谢家与百里家联姻的。中午时刚刚跟百里茂谈过,我看他是气的够呛的。”陈文道又问:“百里景初病了,你去探望过没有?”
陈愔摇摇头,“他谢绝见客,我想他需要好好静养,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他谢绝见客你还是可以去啊,不管怎么说这次你能被救出来,多亏了他。刚百里茂说谢蕴几乎天天都去,倒是也让她见到了一两次。”
“他们,总归不一样。”陈愔想了想说:“过几日吧,过几日他大好了,我买了礼物去感谢他。”
百里景初这次真是病得不轻。他原本因为胃痛,就不是太舒服,后来又跟芮起打了一架,再几乎一整日没有停歇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重压下,导致胃出血,他一回府就病倒了。
这一病,就是半月有余。
病中的时候,百里景初只要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就是在搬开柱子后,芮起与陈愔两人一起躺在那狭小空间里的景象,他觉得自己又要吐血了!
他心中郁郁,病中谢绝见客,每日便是看书,吃药,然后拿着小刀雕着一块紫檀木。青暄眼见着那块木头渐渐成型,看起来像是一匹小马。他想了想,府上也没有人肖马,问百里景初,他也不说,理都不太理他。而且,他家郎君为了雕那匹小马,一向自律的他,将晚上睡觉的时间又推迟了许多,这让青暄忽然想起百里景初熬夜写算学题的那几日。
☆、你若不说,我便替你说!
青暄还发现,他家郎君似乎对谢蕴不甚上心。那日,他听见谢蕴问了他家郎君一个问题,‘若是被压在柱子下面的是我,你也会如此尽心尽力地救我吗?’
他本还替他家郎君捏了一把汗,怕是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后来听见是这个,他先松了口气。多简单,说一个是便行了。谁知他家郎君丝毫没有犹豫,直接道,‘这个世上没有假如,我不做这种假设。’
这话说的,就跟直接说‘不会’没什么两样,谢家女郎当时就生气了,哀怨地瞪了他家郎君一眼,走了。
这才刚定亲呢!他家郎君是不是太耿直了些?青暄真替他着急。
谢蕴走后,就再没来过,这都已经过了七八日了。偏百里景初还是安安静静地看书,吃药,雕他的小马驹,跟个没事人一样,青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刚巧这日青暄去太学帮百里景初将课本都收回来,遇见了谢蕴,一回府便急急跑到书房找百里景初,“郎君郎君,我今日去太学时遇见了谢家女郎。”
“嗯。”百里景初正在把玩小马驹的手,停了一下,貌似不经心地问:“可有见到乐音公主?”
“谢家……呃,嗯?”青暄以为百里景初一定会问谢蕴的情况,正想说呢,忽然听见别的名字,“乐音公主?”青暄想了想说:“见到了。”
百里景初抬眸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本来想与公主行礼的,不过她正与旁人说话,并没有看见我,我就走了。”
“和谁说话?”
“就是上次在太学门口遇见的那个小郎君,”青暄想了想道:“他好像现在也在太学里,两人很熟稔的样子。”
百里景初垂下眼睛,没再说话。
看样子是不高兴了,青暄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家郎君,好像对乐音公主的事情特别上心。
百里景初将小马驹放到书桌上,细细地检查。不到巴掌大的小马驹,雕刻的栩栩如生,鬃毛,马尾等等地方的细小的缝隙特别多,但他的清漆刷的特别匀称。他专注地检查着,看看是否还有不妥之处,青暄本想与他说下谢蕴,可见他这样闲人勿扰的样子,分明是没有兴趣听,便将他书案上乱掉的书都归拢,收拾好,默默地准备出去。
“呯!”
书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百里茂一阵风似地进来,冲着百里景初就是一鞭子抽下去,正中他的右臂,鸭卵青色的衫子立刻就是一道血痕。
百里景初瞬间转过头去,不看伤处,他抬头看了看百里茂,也没有躲,还是那样似青松一般挺直地坐着。他这幅倔强的模样,更加惹怒了百里茂。
“逆子!”百里茂反手又是一鞭子。
青暄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扑过去,护在百里景初身前,对百里茂道:“郎主,郎君的病才刚刚好,打不得啊!”
百里茂一脚踹开青暄,又是一鞭子下去,百里景初的肩胛骨处火辣辣的疼。
“打不得?!哼!”
“青暄,你先出去。”百里景初的声音很平静,自他前日请求陛下解除婚约时,他就知道会这样的。
青暄担心百里景初,但他的话也不敢不听,一步三回头地,抽抽噎噎地出去了,书房内便只剩下百里茂与百里景初父子两人。
百里景初起身,对着百里茂直接跪了下去。
百里茂举起鞭子还想打,但见到他肩膀上,手臂上的鸭卵青色,渐渐染成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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