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狰狞。
刚刚开门时,听到浔炆的声音,袭妃一惊也不小,此刻听到岚瑟叫她,她才回过神来,缓步跑到浔炆身边,轻声道:“皇上……“
这一声还未叫完,便听到浔炆道:“袭妃夜间来此处做什么,这里离你的昭荣殿可不近啊。”
袭妃愣了一愣,伸手挽住浔炆的衣袖道:“臣妾夜里睡不着,不是记挂着皇上么。”
浔炆扫了她一眼,这一眼让袭妃魅然的表情僵了僵,这是个怎样的眼神,他从来对她都温柔,这一眼却让她觉得彻骨的寒。
她嘴角又勉强挂了一抹微笑,看错了……定然是自己看错了,皇上明明那么宠爱她,怎么会以这样冷寒的眼神看她……这里的火把明明灭灭的,定然将他的脸晃花了……
想到此处,她心下定了定,岚瑟的求饶声仍响在耳边,她腿边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袭妃重又将头靠在浔炆肩头,撒娇似的道:“皇上,岚瑟是臣妾自娘家带来的老人,自小就跟在臣妾身边,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吧。”
浔炆伸手搂住了袭妃,出了殿,淡淡看了岚瑟一眼道:“自己下去领三十大板,死不了就继续在袭妃旁边伺候。”
岚瑟已经是满脸鲜血,又将头磕在地上道:“谢皇上饶恕,谢皇上……”
浔炆从殿内跨出时,所有人都往后倒退,生怕那宫女的大祸沾染到自己身上,大门轰然被关上,里面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好似这里从来没来过人一样……
☆、掩藏
十二骨雨伞在漆黑的夜色里被人执起,殿门被再次推开时,外面的雨停了。
太妃殿内灯光幽微,千宁儿回来时,流穂已经跪在门口,她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身影:“娘娘,奴婢没尽到应尽的职责,请娘娘责罚。”
千宁儿缓缓的从她身前走过,在她面前顿住脚步道:“你不该找我求罚……”
流穂深深将头伏在地上,千宁儿看了她一眼,将身上的大氅脱下:“别跪着了,回去睡吧。”
她说完便往殿内走去,手中的雨伞早已不见,这个东西被人看过了,便不能再留在她身边了,只是可惜了上面的烟卷繁花,镜湖鸳鸯。
自那以后,千宁儿每日也只在殿内走动,子翎偶尔抱着旭阳在她身边逗笑,旭阳要长牙了,整日里咿咿呀呀的淌着口水,她贴身的衣裳一天要换好几套,幸而宫人们给她做的衣裳多,身前倒也能时时保持大半的干爽。
千宁儿看着旭阳张开粉嫩的小手,龇着嘴里唯一的一个糯米牙冲着她笑的时候,心里便觉得平静与欢喜,她想,再过几个月,旭阳该要开始学着走路了,该让人提前做个软和一点的鞋,或者在地上铺些毯子,这样她摔打了也不至于太疼。
她又想,旭阳长大后定然也会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模样,她会像阿娘当初照顾她一般,好好照顾旭阳,只是这深宫之中,她终究是被折了翅膀的鸟儿,但若是她自小便待在这里,会不会便也习惯了这宫内的生活了。
她该存着几分恰当的良善,也必不是任人折辱的人儿,她会陪着旭阳,待到她及笄之时,她该找个如意郎,不求家世煊赫,不求金粉雕饰,只要她心内喜欢,只要他真待她好,她纵使舍不得,也定然放手了。
眼泪从眼角滑下,越来越多,她的心似乎被人揪着,一阵撕裂的疼痛:阿娘…阿娘……女儿终于知道你当时的想法了,可是怎么办,女儿没用,女儿没办法做到……
殿外吹来一股冷然的风,天又阴沉了下来,旭阳那瓷白的牙齿露在外面,对着她依旧笑得灿烂,她的眼睛那样透亮,似湖泊一般,澄澈见底,没有一点瑕疵,肥肥的手触到她的脸上,软软的,带着初生的纯粹与干净。
起风了。
昭荣殿内的岚瑟挨了三十板后,夜里被抬回来时早已晕了过去,这三十板在女子身上已经算是重刑,每日里许多宫人都在那些杖刑下丢了性命,三十板若是重重的打下去,定然活不过第二天早上。
但那些行刑的人都是有眼里见的人,袭妃在皇上面前开口求情要留下的人,怎么能打死,所以,岚瑟被抬过来时,虽然身上的皮肤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但却都是外伤,没伤到筋骨。
他们这行业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在这宫里生存总是险象环生,主子们想让人死,想让人活,几句话之间的事,若是拿捏不好,下一个被杖责的便可能是自己。
他们的板子握在手中,可有一番讲究,若是那人必死,十板之内,定要了他们的性命,表面平平整整,破损甚微,伤得全都是筋骨,而板触肉的声音闷且轻,听在耳中无甚声响,那人便已经骨裂伤残,被打的人若是死了,也只能算得上身子弱,挨不了几板。
而若是主子使眼色要保下来的人,板子打在身上又脆又响,表面找不到一块好肉,却是再多挨上几十板,也只能算是皮外伤,但不懂行的人便以为已经下了重手,那人活下来,纯粹是命大。
显然岚瑟便是在那诸多板子之下命大的人,虽然在床上躺了几天,很快便又出现在袭妃的身边了。
这些事在宫中常有,便也连奇也算不上了,那夜的事在岚瑟的恢复之后,便似已经被人抛在脑后,但袭妃那却尚未消逝,她大费周折,带了那么多禁军围住宫殿前,岚瑟曾亲眼看到太妃鬼鬼祟祟的进了殿门。
太妃的殿内有宫人向太医院买打胎药,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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