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会因为夏都泽的去世彻底改变。
实际上也并非毫无征兆的。
商敖冽还记得最后一次与夏都泽这个老滑头见面的情形,他特意上门拜访,问候故人。
夏都泽坐在轮椅上,虽说看着红光满面,气色不错,可他一眼瞧出对方已病入膏肓,他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声气。
商敖冽呼出的白气慢慢散开来,空气很好,院中的梅花树已含苞待放。
夏都泽说,“不知道还等不等到今年的梅花都开出来,估计是难喽……”
他笑着安慰,“怎么会?等明年的都来得及。”
前阵子的化疗已将夏都泽折磨的整个人瘦下不止一圈,他回忆此生的种种作为,仍是觉得在西泠市的这些年才能被称之为“生活”。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早将小雅当做亲生的女儿,处处宠着她,总归也算没辜负了谁。”夏都泽凝视着眼前沉静如水的男子,心中不由下定主意。“哪天我要是不在了,就只有靠你了,小商,我这就算把她……托给你了。”
商敖冽也不曾多想,一来是为了安抚前辈,二来也觉得自己习惯了把她的人生当做自己的一部分责任。
他应承说,“好,你放心。”
夏都泽笑了笑,心说,小子你算是死定了,你后半辈子不被我那女儿折腾死才怪!
彼时,商敖冽才从对方眼里摸索出某种算计的成分,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天男人将车从夏家的车库开出,偶然间留意到一个玲珑起伏的身影,即使只是半张侧脸,依然有辛甜如花的绚烂。
夏雅走进院子,听见外头有发动机的轰鸣声。“老爸,家里来客人了吗?”
那一天,她已经离他很近了。
可有时候商敖冽还是会想,会不会太远了?
曾经如此迥异的人生,因为一纸遗嘱,就要成为最亲密的夫妻,要荣辱与共,要携手一生。
她年轻、美好、纯静,像一朵徐徐绽放的花苞,他早已不是被荷尔蒙随意操控的年纪,却在见到她与别人牵手的时候,想要娶她。
她明亮的眼睛,狡黠的笑容,只能够属于他。
在厦门的那个晚上,他想要占有,是因为他心意已经不容谁来改变。
在她任性地非要与他共舞的那个晚上,他们紧紧相伴,温柔相依,没有过多的碰触与爱.抚,却是史无前例地感觉到即将泄露的爱意。
往后的日日夜夜,他早已为了她,辗转反侧求之不得。
商敖冽不是擅于表达情绪波动的男人,他的内心就像是一片荒芜的大地,直至有了她,她像一颗璀璨的星辰。
也正因为有了她,即使在最黑暗的监狱,那足以瓦解任何一道心防的药剂如同强酸,腐蚀着他身上一道道龟裂的伤口,他都能忍受。
商敖冽在狱中时常看着那扇小窗口,天晴时阳光会穿透黑暗,而下雨天那一小片模糊的蔚蓝,也很诗意。
他能够清晰地记起,与她的无数个片段。
曾经在实验室,夏雅每次提前完成作业,就开始忙着捣蛋,她拍拍他的肩膀说,“商老师,你有没有见过彩虹?”
他暂停工作,一言不发地看她。
她就说,“你来,我给你看彩虹。”
bacl2+3……
她将各种化学试剂加到一块,试管内的色彩逐渐混合沉淀,形成层次分明的红橙黄绿青蓝紫。
他欣赏着她认真的神色,嘴上却说,“这些试剂你从哪顺来的?”
她将视线转移说,“就向同学借来的啊……”
他哭笑不得。
(这段是为了要写收藏过2000答应送的实验室档案,可以留邮箱问我要,与之前被和谐的剧情一起给你)
不知不觉,她让他的世界再无法平静。
哪怕是真正把国家责任扛在双肩的时刻,他都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与那些伟大的词汇无关。
她让他坚持的这一切,够不够让遗憾无悔。
此刻,商敖冽在混沌的思绪中一再沉眠,他发现回忆真是一种很折腾人的东西,会在你最脆弱的时刻挠人心肝。
他梦见温暖的夜雪,还有她久久的等待,一起折磨着他。
雪白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停浮现,就像命运与最坚固的爱情,交织成了很漫长很漫长的回响。
就以山川为杯,痛饮星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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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站在会议室前,门旁的警卫员姿势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中校好!”
瞿承琛点头,扭动把手走进去。
在场的除了有几位首长,还有国安部的高层,长官们一字排开,措辞严重,情绪激烈,仿佛这是一场政审。
军装笔挺的男人站定敬礼,国家安全部反间谍侦察局的一位长官开口了,“瞿中校,有任务。”
瞿承琛的浓眉之下,深邃双眼直盯着对方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心中警钟大作。
每回只要这人摆出这幅表情,就该轮到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这时一位上将指着瞿承琛身旁的军人骂到,“中尉,你和你那群兵可真跟咱们特种兵争脸啊!人是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的!你们怎么还好意思穿着这身军服?!还不如都去跳海得了!”
瞿承琛猜想,这位战友应该已被诸位领导批判有一阵子,他将目光转移至不远处的一份军事报告上。
703小队,西泠市后基因组分支计划研究所,紧急撤退。
这任务没理由失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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