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是被贼破开城门,还是自己开门迎贼了。
东冉治军,极为放纵,任官军逞威。商铺的货品被抢掠一空,稍微像样的民舍被兵卒霸占,秋季将收的良田被战马踩踏,田边街上满是流离失所的老幼妇孺。遥光一身铮铮铁骨,五岁丧母后再未哭过,十五葬父时亦不曾掉一滴泪,此时打马奔过一座座支离破碎的城池,眼中酸楚终于淌落下来。这是她的国民,因她的无能、她的大意,而被倾覆了人生的芸芸之众。
天色将暮,遥光行至潼城郊外的一处高地,在这里,能看见一路走来途经的几座城。她停缰下马,双膝触地,向城中挣扎求生的臣民遥遥拜首。
西燕已是分崩离析了。
对比小半月前曾在南凉边境所见的桃源,田野阡陌俱丰收宁和,黄发垂髫皆怡然自乐,往来种作均井井有条……冲击来得格外猛烈而沉重。
遥光攥紧了握着缰绳的拳头。她要这天下,尽终归一统;她要这苍生,享万世太平。
为此一愿,西燕遥光赴汤蹈火,虽万死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 写女主奔赴战场的时候不知为何脑中总浮现白狼从下路跑向敌方防御塔的场景,身后跟着亲密战友鸩和一队小兵……
暗卫:???
明煜:好想摸摸白狼遥光的耳朵和尾巴
☆、战起
自地上站起身去牵马缰时,遥光察觉到声响,稍一分辨,神色冷凝下来。她翻身上马,向身后的暗卫微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现身。
不多时,前面路上出现了一小撮东冉兵卒,约有十人,手中还提着粮食衣物,显然是刚从前面村庄打家劫舍而来。
那几个东冉兵确实才劫过三里外的一处农庄,且此行收获颇丰,正有说有笑地回城。忽见面前路中央出现一名独身女子,盈盈高坐马上,是从未见过的仙姿花容,恍若神女下凡尘。细观之,云髻高攒,杏眼睥睨,樱唇紧抿。射来的眼神冷漠凌厉,只眼眶微红,削减了几分威势。
虽感到压迫,几人中有那色胆包天的忍不住开口道:“小妹妹一个人赶路?天都快黑了,是不是吓哭啦?不如同哥哥们回城里,哥哥带你快活快活啊!”说完猥琐地互相挤眉弄眼,笑作一团。
所以他们没能看清挟风照头劈来的刀影。
□□声戛然而止。
站得远些的几人笑还僵在脸上,看见前面三个同僚人头已在地上,终于反应过来,扔了手里物资,拔刀挡在身前,边后退边又惊又惧地骂道:“这娘儿们还有两下——”
话音未落,头已飞出。
剩下几个早已吓破了胆,回身就跑。但哪里跑得过呢?遥光驱马上前,手起刀落,刀影过处,人头滚地。
世界安静了,只余黄昏时带着血腥气的微风。
最后的人死前才恍惚意识到,若非被这女子的容貌冲昏了头脑,他们早该看清,那美眸投向他们的寥寥几瞥,是多明显的,看死人的眼神。
遥光挥净鸣鸿刀上的残血,收回鞘中,不曾多看这满地尸体几眼。
已至黄昏还单独出城抢劫民财,是为纪律松散;路见独身女子口出秽言,是为人品低劣;甚至不能抗住她几刀,是为战力薄弱。周家攀附的就是这种货色?践踏西燕国土的就是这种渣滓?
两日后,遥光终于抵达青城细柳营。
策马行至守营士兵面前,遥光俯身道:“去通报叶将军,西燕国君遥光至。”
守门士兵先是被眼前女子绝艳的容颜和充满威压的气场震慑住,待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惊异的神情在抬头又看她一眼过后转为狂喜,重重一欠身,旋即转身向营中跑去。
虽不识君上样貌,可西燕国君艳冠天下的名声,女子周身强大的气场,以及能找到隐蔽的细柳营门这一点,都使心底无比渴望国君出现救国家于水火的西燕士兵几乎相信了她。
没过多久,叶老将军亲自骑马迎出门来。一身战甲,明显是刚从演武场上下来。
老头屏息将遥光打量一番,松了一口气,笑容和眼泪也一起跟着出来了。
但温情和喜悦也只在一瞬间,叶老将军一抹眼,重重“哼”了一声,余光瞥遥光一眼,才道:“进来罢!”
遥光摸摸鼻子,知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果然,两人一路驾马至主帐,叶将军都未开口跟遥光说一句话,遥光也不敢出声,只沉默地跟着。
老将军是跟先国君出生入死拼出的战绩,遥光的父亲能收拢军权,有一半功劳都在叶将军身上,故叶老曾任西燕司马,总管军事,致仕后封燕叶侯,采邑青城及周边十座城池。但是叶老将军闲不下来,上疏请先国君在青城要塞细柳驻扎部队,由他代为训练管理。
十年过去,细柳营治军之严名动天下,即使是先国君亲临慰军,也须得按辔缓行,君臣相见亦只以军礼。如此治下,细柳军战力之强可以想见。
遥光儿时也在营中待过一段时间,拜叶老将军为师学习练兵之道,此时沿途可见披坚执锐军容整肃的大军,诚觉熟悉且亲切。
待进主帐,看见叶将军拉下的脸,遥光的心又提了起来。
“师父,徒弟错了。”先主动认错再说。
“原来君上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不声不响把虎符送来,一个字儿也不与老夫商量就去了南边,是不是觉得我老头儿糊涂不中用了!”
“不敢,叶将军正当盛年。只是先前局势紧迫,怕走漏风声,谨慎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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