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你也查了我们的账了。那现金账和银行存款日记账的余额,你也看见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这真是为了赶订单,山穷水尽了。厂里的工人俩月拿的是基本工资,干部干脆没发薪水,供应商的钱也该着没给呢,按月大伙儿的五险一金又不能拖欠,我这是硬着头皮往前顶,天天上班儿都跟挨刀一样,强装着门面不倒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真不是你看见地那回事儿。真不是哭穷,师哥,你要是觉得我刚才提的不满意,你说出来没关系,出你口入我耳,咱俩同学多年,我今天不懂规矩了,你有什么不能教给我的呢?”
这话出口,孙昊就有点儿变了脸色:“你别以为你给我的叫多。多少值我的公职啊?多少值我的前程啊?我要是完成不了任务,前程就没了!你师哥我混到今天不容易。我还想往上走呢!”
吴祈宁就觉得心跳如擂鼓,情急之下,她扶住了孙昊的手,语气也急了:“师哥,你往上走,也是我们的造化。谁不想靠个贵人呢。可是您今天是皇上,也得认我们这门儿穷亲戚。那你非得现在拿这一笔么?不是不交,缓些日子就行,真的,就缓到我们完成订单收回来货款,我能跑,这么大的买卖能跑吗?我说话算数。本来就够难了,你们再挤兑一下儿,我们眼看就挺不过去了啊!都把我们挤兑黄了,你们以后吃谁啊?凡事儿咱得讲究细水长流不是?”
吴祈宁这话说地就有点儿口不择言了,没有策略了。
果然孙昊脸色一变,一把推开了吴祈宁,不自觉地语带嘲讽:“谁吃你了?哪儿来的细水?谁跟你长流?你说话要负责的。这次税务稽查,是市里布置的任务,各个区都有硬指标。我得完成上级的要求!说白了吧,我的前程在我上级手里捏着!那才是我老板!才是我的细水长流!你别以为请我吃顿饭,就怎么着了。我告诉你吴祈宁,你们痛痛快快把钱交了,咱们双方省事儿。虽说我们是预收,可是你们干净吗?不服把账封了搬到我们这儿挨笔的过!你看我能不能挑出毛病来?这年头儿,谁也经不起查!谁也不是那么干净!话还用我说的那么明白吗?”说着,他站起来,扭头就走。
宁看着孙昊的背影儿,吴祈宁愤怒以及,豁出去了一样,她大声地问了一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所以,你们把我们挤兑倒闭了也没关系对吗?这不是咱小时候的一篇报道稿儿,不止我一个人的事儿。那么多人失业了!你良心过得去吗?”
孙昊回头看了看吴祈宁,满眼轻蔑:“你们倒闭不倒闭,失业不失业和我有关系吗?我吃的是公家饭,完成的是组织布置的任务!你们倒闭?活该!谁让你们自己干来着?现在知道哭了?有本事当初考公务员啊!你穷你有理啊!”
看着孙昊远去的背影儿,吴祈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半天,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
她脑子里轰隆隆地,就觉得心都要跳出腔子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肩膀儿上,搭了一只软绵绵的手。
吴祈宁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居然是秀秀。
秀秀给她倒了一杯茶,清清爽爽地说:“我都听见了。”
吴祈宁擦了把脸:“对不住您了。估摸以后也没什么业务和你们合作了。”
秀秀笑了笑:“没关系,小事情。说句不怕您伤心的。我现在也不指望这您家那一口半口的小生意。”
吴祈宁想了想当初宝姐唯恐让人呛了行市的吃相儿,再看看这位金光闪闪的秀秀,心里很是落寞了一下儿,她点点头:“那就好。”
秀秀果然比宝姐温存体贴,会伺候人,一杯热茶喂到吴祈宁嘴边儿:“小宁姐姐,都说你是个聪明本事的女人,我看你今天也是犯糊涂,那是个什么人啊……官儿迷!你这么求他,他能答应吗?”
吴祈宁回头看着秀秀:“那……你说怎么办?”
秀秀笑了:“治这路人,得从上头,往下压。你可别跟我说,你没门路儿。”
吴祈宁想了想:“怎么说他们是一伙儿的。这赤眉白眼的,我说了也不灵啊。总得有个由头儿不是?”
秀秀想了想,低头拿出来手机,传给了吴祈宁几张照片:“这也就够了吧?”
吴祈宁看了看,果然是一些孙昊倚红偎翠的照片。
吴祈宁倒吸一口凉气:“祖宗,你这可但着干系呢!”
秀秀笑得挺甜:“这几个姑娘啊,得陇望蜀,在我这儿干了几天就跳槽了,还拍出来照片气我说自己能接到多好的活儿呢。我当时就知道,这几个傻--逼给我上的供,我迟早用得上。”
吴祈宁叹了口气:“那你要我怎么谢你呢?”
秀秀收了笑容,精明地掉面儿的脸上难得露出来一些真情感慨:“我是为了报答你在越南把我从火堆里推出来,穆总千难万险走雨林子野地带着我回国的恩情。也许你们忘了,可是我还记着呢。从小到大,没人对我的安危这么认真过。我得报答你,报答穆哥。”她拍了拍吴祈宁的手:“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小宁姐姐,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看不起我过。我心里也拿你当个自己人。现在你该了好几家工厂的钱,他们来的时候可商量着要告你呢。我能帮着你的也就到这里了,你呀,自己小心吧。”
吴祈宁定了定神,微微笑了一下儿,虱子多不咬,债多了不愁。
她现在只是觉得极古怪:同样儿是借了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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