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之所以叫海棠湖,就是因为这一片海棠花,花儿盛开时,从这银泉山顶往下看如同一片湖泊,遂名为海棠湖。
“我那听风小筑,还缺几朵海棠花。”韦长欢提起裙摆往花林里跑去。
月光下,海棠花海里,她白衣黑发,红唇雪肤,不施粉黛,不戴珠钗,杨子项看在眼里,只觉这片盛放的海棠花不及她半分,许是眼里心里装了她,便再也装不下世间万物。
不多时,只见那人儿拿着几株海棠花回来了:“虽在太和见过许多花海,但都比不上今日这一片。”
“欢儿很喜欢海棠花吗?”杨子项问道。
“嗯,喜欢,它们开的明艳,却没有香气,但凡喜欢它的,就都是喜欢它本身,而不会是它的香气。”韦长欢摆弄着那几株采来的海棠花说道。
“那我们以后可以常来这赏花,”杨子项说,“今日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好。”韦长欢点点头,拿起那几株花,向马走去,脚步轻快,杨子项跟在她身后。
韦长欢经过杨子项那匹马,不由得停住,细看了看,伸出手摸摸马头,马儿打了个响鼻,喷出两股热气,倒也不躲:“绝影也是世间好马,竟也被你得了。”
“欢儿若喜欢,拿去便是。”杨子项笑道,没有半丝犹豫和不舍。
韦长欢轻笑:“刚得了你一匹踏雪乌骓,再要了你的绝影,岂不太贪心?”话罢,看见马脖子上挂着一个水囊,倒觉得有些渴了,便随手取了下来,拔开塞子,喝了一大口。
刚咽下去,韦长欢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瞪大眼睛惊恐到:“这是……酒?”
“是啊,有何不妥,我看你方才在席间也饮了几盅。”杨子项诧异地望着韦长欢。
“方才席间那是……茶,爹知道我……饮不得酒。”韦长欢向后倒去。
杨子项连忙扶住她,只见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意识,双颊绯红,触手滚烫。他大惊,忙将她打横抱起,飞身上马,将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又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一只手将她圈住护在胸前,另一只手握着缰绳,往将军府飞奔而去,踏雪乌骓紧跟在后头。
夜色清妍,庭前月光悠扬,疏疏密密的树影随风却回,形影分明。
“殿下。”一个红衣男子闲散地靠在榻上,手中摩挲着一块岩浆色的椭圆形小石头,一个侍从正向他禀告什么:“郡主她与杨家二公子去了郊外赛马,”他瞥了一眼红衣男子,只见他面上没什么情绪,继续道:“还不小心喝了酒,杨公子已将郡主送回去了。”
红衣男子摩挲着石头的手指倏忽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摩挲,淡淡道:“过了元宵,已经十七了,还这么不知轻重,”他看着那块石头,似乎要将它看出一个洞来:“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她……”他将石头收起来,放在胸口:“把那颗雪极丸送去将军府,化在水给她里服下,她要的东西,明日午后送到将军府。”
那侍卫怔了怔,应到:“是。”
☆、听风小筑
韦长欢醒来,已是第三日午后。
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金丝楠木雕花床上,鼻间萦绕着熟悉的香气。
不止这床,这整个房间,这处听风小筑的所有木头,都是金丝楠木。
此木出川涧中,木纹有金丝,材质细密、松软,色黄褐微绿,向明视之,有波浪形木纹,有横竖金丝,烁烁夺目。此木水不浸,蚊不穴,不腐不蛀亦有幽香,经千年不朽,历久弥新,乃皇家专用。
二十年前,新皇登基,lùn_gōng行赏,韦谨风不但被封为辅国大将军,还得了齐云山上的百棵金丝楠,震惊朝野。当时朝臣们都认为皇上是在敲打韦谨风,是警告切莫有功高盖主之想。可没过多久,韦谨风竟派人上了齐云山,把百棵金丝楠伐的一棵不剩,只为怀有身孕的爱妻,也就是韦长欢的娘亲,在新赐的将军府内建一座小院。众臣一片哗然,纷纷上书指责韦谨风僭越,有不臣之心,请皇上治罪。
皇上只说了句:“爱妻之心,何罪之有”便将此事轻轻揭过。只可惜佳人薄命,生下韦长欢三月后,便香消玉殒。
院落成后,韦谨风起名“听风小筑”,悉心选了乳娘丫鬟,将尚在襁褓的韦长欢安置在那。
如今,这屋子还是十年前的样子,一丝一毫都未变。窗上挂着湖绿色的纱帘不时被风掀起,露出帘后湛蓝的天空。窗边是一张三尺长、一尺宽的金丝楠木桌,四只桌脚刻着盛放的海棠花,栩栩如生。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一只晶莹剔透的大肚娃娃,那是她三岁生辰时皇上赏的,她一直爱不释手,可离开时却并未将它一并带去太和。
韦长欢出神地打量着这间房间——她再熟悉不过了,从出生起到去太和,一直住在这里,整整七年,一角一落都有回忆。如今归来,竟丝毫没有陌生之感,仿佛不曾离开!
云栽进来,见她醒了,高兴之余便开始絮叨:“郡主,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三日了。你不知道,当日杨公子抱着昏迷的你回来,可把我们吓坏了,你怎么就喝了酒呢,你可是一滴酒都不能沾的。”
韦长欢被她一通话闹的脑仁疼,皱眉道:“好了,我这不是醒了,那日确实是我疏忽了,可有惊动府里的人?”
云栽摇摇头:“没有,杨二公子大抵是带着郡主从将军府西面进来的,不曾惊动任何人,后来杨公子走了,我们才差人告诉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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