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怀轻声叹息,“你知道我约你出来不是想听这种敷衍的答案,公司根本没必要上市,我以前也从没听过你或爸说过有这个打算。”
高胜寒冷然道,“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以前,这个世界随时什么都在变,没什么出奇。”
顾文怀眼睁睁,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阿胜,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会帮你想办法。”
高胜寒终于笑了,带著无尽的讽刺与不屑。
“你什么都要帮,你帮得多少?别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你不是神仙也没有三头六臂,我自己的事我会应付,多谢关心。”
她说着已站起身,在手袋里掏出一张银子扔到台上,“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顾文怀还没反应过来,她已如一阵风卷走了。
他茫茫然望着她红得刺眼的背影。
他一枕黃粱的妻子,果然,如风来,如风去。
这一夜,顾文怀无法入睡。没见高胜寒之前,他坐立不安,见了她之后,更担忧不已。他已可以肯定,她出事了。若再找不到事因,只怕又要欧维出马。但他隐隐觉得,这事非同寻常。现在欧维与吕曼玲感情发展甚佳,他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安心出外旅游。欧维更接了几个大的电讯项目,旅游回来正式展开工作,生活已逐渐
转入新轨道。若非不得已,他实在不愿再扰乱这个好友得来不易的转变,再叫他为他的烦事费心。
辗转反侧之际,越发头昏脑胀,在床头柜取出两颗药丸一口咽下。
一阵凉风吹起窗纱。
所谓多事之秋,至少对他来说是没错了,过去两年的秋季都是他应劫的时候。
他有预感,这个秋季,亦劫数难逃。
电话在深夜的静寂中嘹然响起,他不禁弹动一下。
“喂...”
“先生!”
顾文怀一听到丽莎的声音,整颗心几乎跳了出来。
“对不起,先生,这么晚打扰你,太太与那个...吵架了,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我打她的手机又接不通,那个人在家里又喝醉了,你说要不要去找太太?当时她心情很糟啊!”
丽莎与高胜寒相处三年,已很了解她太太孤僻高傲的性格,从来没带过朋友回家,亦没几个到来探访。最近焦躁的性子更越发厉害,对著林泉也会无端开火,无理取闹,林泉自然不习惯这种前所未有的待遇,吵起来什么话都冲口而出,事后懊悔莫及却只会借酒烧愁。丽莎担心高胜寒,无可奈何之时立刻想起的便是顾文怀,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先生都不会离弃太太的。
顾文怀重重的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太太什么时候出去?你有没有到停车场看过,她用车了没有?”
“太太开车出去的,我见她拿著车匙出去,那时七点多...”
顾文怀看看钟,已差不多凌晨两点。她若有车,至少有个栖息的地方。
“丽莎,别怕,我估她没事的,我打几个电话问问,谢谢你通知我,你也休息吧。”
丽莎呆呆的啊了一声,仿佛只是听见顾文怀的声音已令她不安的心绪平静下来。
放下电话,顾文怀闭上眼,尽量推敲高胜寒可能去了的地方,可是脑袋就是不听话,堵得死死的。他后悔吃了那两片药,头疼止不了却麻醉了脑筋。
他有点晃晃悠悠的爬下床,仍不知自己要往那里去已换了衣服,穿上外套,执起车匙。
反正都睡不着了,不如出去兜兜秋风,碰碰运气。
开动引擎,踩下油门的一刻,他不知方向,不知目的,握著胎盘的手却像有著自己的生命般,向左转,向右转,干脆利落,在黑夜里引领他前往某个目的地。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驶至山顶。
这里的黑夜更黑,秋风更冽,但这里,有他安心的理由。
他把车子慢慢驶近停泊著前方平地上的一辆房车,关掉引擎,稳步向那辆车走近。
不出所料,司机座上的人便是他要找的人。
此时的高胜寒已靠著车座睡去,满面风干的泪痕犹在,双手交叉胸前,车窗扔打开,偶尔飘过的秋风吹拂著她如黑夜般的黝黝黑发。
顾文怀绕过车身,悄声坐进副驾位,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她动了动,呼了口长气,睡得更沉。
破晓在即,尤其黑,特别冷。
高胜寒缓缓睁开眼,不知是否哭得太厉害,双眼竟有点辣辣疼。
她无意识地动了动,乍觉披在身上的外套,整个人弹坐起来,转脸一看,一眨不眨地望着副驾座上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动作已惊动了顾文怀。他按按额头,有点混沌地眨眨眼,向她笑笑。
看着他的笑脸,她再无法支持,鼻子一酸,泪水急涌而出,带著所有委屈与不甘。
“文怀!”
她抱紧他,泪湿的面伏在他肩膀,双手抓紧他的恤衫,放声嚎哭。
肩上滴滴的温热如针尖刺痛心扉。他早知,即使离开了她,有过那一场梦,这一辈子已离不开她的快乐与忧愁。
他抚抚她的头发,拍拍她膀子,柔声道,“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胜寒哭了出来,郁闷的心情舒坦了些,抹抹眼泪,一脸悲哀地望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是不是高氏财政出了问题?”
上市向来为集资,但高氏实力充足,经营良好,他实在想不到是什么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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