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摞成了几摞,晚风吹开了库藏的门扉,风随意的翻开了泛黄的账册,远远的看,只是黑沉沉的一片。
连如玉木木呆呆的看着被风吹起的账册,呆呆的站着,如同傀儡。
里面的念夏将一册账本拿在手中,扶着账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连如玉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干裂的嘴唇微动,冷哼了句:“也就只是个傀儡。”
景仁宫
在床榻上
皇上揽着珍嫔,挑弄着她的一股发,瞧着她,说了句:“珍嫔,还在闷闷不乐?”
珍嫔垂着眸子,也不言语。
“来年,你生辰,朕让内务府为你做一件珍珠的衣袍。”
珍嫔抬起了眼眸,看着枕边的皇上,并不做声,只是埋头在皇上的怀中。
皇上扶着她,安慰道:“好了,来年,你生辰,朕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皇上。”珍嫔躺在皇上的怀中,眼眶中含了泪,也不说什么,只是轻轻唤了声他。
光绪十九年底,十二月。
来春何处归来早,堆秀山前绛雪轩。
远远瞧着屋檐,黄琉璃瓦披上了一层素裹,一路从承乾宫走来,积雪沾湿了她的鞋袜,玉录玳伸出了手,折下在她头前挡着她的一枝梅花,梅花依旧艳丽,只是当年与她折梅的宫女,已经不在了,更再也不会有个丫头会将她折下的梅花插入玉壶春瓶,也不会,跟着她唱游园惊梦了。
小姐,进得园来。
她抚摸着梅花,看着绛雪轩的正殿前。
三个宫女杵着大扫帚站在殿前扫雪,三人都是紫红色的绸袍,都是头发梳了大独辫梢,右鬓戴了牡丹绒花,唯一不同的是,其中有个宫女带了一对精致的蝴蝶耳饰,在冬阳下,有些惹眼。
玉录玳瞧着,有一个宫女杵着扫帚,似乎是累了,要歇息一会儿。
她开了口,唤了一身弯着腰的宫女:“胭脂。”
“嗯。”那弯腰的宫女抬起了头,小巧玲珑的圆脸,红红的脸蛋,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抹上了胭脂,红的惹人眼。
“哎呀!头上脚下这么漂亮!水灵灵一朵鲜花似的,小心,晚上老公公来,把你背走!”
那宫女也忍不住瞧着她的模样打趣,那玲珑的人儿眉一横,一连串的骂:“烂舌头根子的,盼着你将来嫁个粗、大、麻、黑、壮外带连鬓胡子的汉子,像黑瞎子一样舔你的脸,免得你胡吣!”
阮香挑了眉,道:“别说你不想为皇上暖床的,也不知谁,在昨日下雪的夜里,也想要扮了男装,想要去勾搭皇上,想着被皇上抱着睡的。”
乐小七笑着,问:“阮香姐姐,她真的对你说这话了?”
“可不是嘛!在夜里,还与皇上称兄道弟的呢!”
乐小七疑惑,想了想,乐了,也跟着打趣:“难不成胭脂姐姐是做了春梦的?不过皇上又不是断袖,让珍嫔小主女扮男装,也是要避开背宫的规矩。”
“你们!让我不打死你们个烂舌头的。”胭脂急了,抄起了大扫帚,扫了一下雪,将积雪扬起,甩到了她们的身上。
“胭脂姐姐这般模样,倒是很像公子的。”乐小七嘴上不讨饶,边躲着,边道:“只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姐姐,这般模样,实在不是正人君子。”
“我本来就是女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的女子。”胭脂抡着扫帚,追打着这两个妹妹。
玉录玳瞧着三人打趣,脸上带着笑意。
看着她们,再想想她,初入宫时,便是小心谨慎的要命,哪里真真正正的笑过,同一起学规矩的宫女,打趣过呢?
有吗?何时?
即便是有,她也记不清,记不起,何时是真笑,何时是假笑了。
玉录玳瞧着她们,抿着唇。
即便是没有真正的笑过,在这几年,都是按照规矩,深夜里侧着身子,两腿蜷伏着,一只手侧放在身子,另一只手平伸着躺着,即便再累也无眠,无事,都是天还未亮,便起来,夜里娘娘有事唤,也是她第一个前去的。
还记得她入承乾宫,与文鸳和梦含住了久了些,话说的多了些,这两个丫头便将憋着的一句话吐出了口,说是她起床的时辰,都是要比宫外鸡鸣还要准,她都可以去打更了。她对这两个丫头的话,也只是一笑而过。
玉录玳决然转身,踩着积雪,鞋袜再湿,也不在意,她轻轻笑着,捏着一枝梅花,缓缓离去,正如那年,她毅然决然离开府中一般。
……
天色已经渐晚
珍嫔袍子、褂子,大辫子往身后一垂,戴上圆形的帽子,碧玉的帽正,上头一个红疙瘩,脚上一双粉底宫靴,她晃着羽扇,活脱脱一个不知天高,也不知地后,一幅浪荡少年郎的模样,便径直来到了养心殿前。
珍嫔这般模样,养心殿的太监这一年早已经是见惯不怪了,门口的太监让开了门口,珍嫔手敲了两下扇子,里面便传来了一声:“外面冷,赶快进来。”
珍嫔一笑,太监便推开了门扉,请珍嫔入内。
珍嫔晃着扇子走到了皇上书案前,皇上的面前堆着一摞奏疏,皇上开了口,唤了声:“珍嫔,”珍嫔应了声,他便吩咐她:“过来。”
珍嫔晃开了扇子,轻轻的在身子前晃了两下,护扇着,悠悠说道:“本公子便不过去了,不然,太后她老人家又说本公子干预朝政,服装打扮不合宫中的规矩,拿诏书斥责本公子了。”
皇上一笑,瞧着她,道了句:“你现在本公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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