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穿着半袖长裤顶着大雨一路磕磕绊绊的走到心海花园。身上衣服因为跌倒蹭的有些破,露在外面的手肘、膝盖都是蹭破了皮,滲出的血迹早融在雨里,仿佛不曾出现过。
19楼的两户都关着灯,沈尧站在雨中,在楼下等着待。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雨水冲打的沈尧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他却一眼看到了远处驶来的车。
他站在光线较暗的一面,看着乔跃川打着伞从副驾驶位上下来,看着他弯腰敲了敲主驾车窗,听着他言语怜惜的告诉里面的人:“雨太大,你在这儿等我,我上去拿,一会儿给你送下来。”
尹千阳抓着他的胳膊,让他脚步一滞,他开门下车,乔跃川立刻把伞给他撑了过去,自己大半个身子淋在雨里,语气有些抱怨:“下来做什么,你刚手术完,身体还没好,快进去。”
尹千阳抬手握住乔跃川抓着伞把的手笑着说道:“你记得拿哪几张了吗?我怕你拿错。”
乔跃川刮了下对方鼻尖,耐心而宠溺说道:“不会错的,我这一共就放着你几张唱片,怎么可能拿错。”
明明雨这么大,可沈尧偏偏每一个字都听的真真切切。
原来唱片是他的啊。
难怪那时候乔跃川说他不常听。
难怪他不常听却也不舍得扔。
沈尧在雨里一步一步走向他,他亲眼看着尹千阳笑着吻上了乔跃川。
这是第二次,他看着他和别人亲吻。
他还真是受欢迎啊,沈尧心里苦笑着想着。
尹千阳的唇缓缓和乔跃川的唇分开,乔跃川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困惑,有些茫然,他看着对方叫了声:“阳阳”
阳阳?阳阳!
沈尧恨不得自己原地爆炸,炸成一粒粒尘埃,他身体的全部皮肤、器官碎成一小片一小片四散的漂浮在空中。不上不下,不起不落。
他以为那一夜乔跃川是太醉了,口齿不清,把“尧尧”说成了“阳阳”。
他还浑身□□的勾着人家说喜欢他叫他尧尧。
沈尧觉得自己几乎喘不上气,这一切得有多讽刺。他究竟有多么的一厢情愿。
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一夜,醉的人是他。
乔跃川叫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阳阳”,从来就不是“尧尧”。
沈尧想起当时乔悦川一边叫着别人的名字一边在自己身体里一下又一下的动着,他就觉得恶心。
恶心的想死,他恨不得那把刀把他摸过,碰过的地方一片片的剐下来,剜下去。
尹千阳先看到了从雨幕中走近的沈尧,乔跃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原来真相大白,谎言被揭穿的感觉是这样的。
乔跃川觉得自己呼吸都停了,他脑海中一团乱麻,呆楞着站在原地。生怕自己一动对面的人就碎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沈尧抬着头笑着看着乔跃川,依旧露着两颗小虎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乔跃川心头被攥的挤出了血,他向沈尧的方向试图挪动一步,脚上却好似绑了千金,生了根,动都动不了。
沈尧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视线跟乔跃川相交,声音嘶哑的让旁人听着都痛彻心扉。
“乔跃川。我爱你,你一直都知道。可你不爱我,我却今天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男人,现在才发现你只是不喜欢我。”
他语气平静的向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井,无波无痕,话很短,却耗光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攥紧拳头,紧咬着下唇,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倒,不能倒,绝不不能倒。
雨下的像野兽,吞噬着一切,一个转身人在就淹没在黑暗中,在无所踪。
沈尧整个胃都在翻滚,身体里的一切器官都叫嚣着死亡的感觉,他痛不欲生,捂着心口扶着一颗老树跌坐在冰冷的雨水里。
他吐了,整个人不停的干呕着,仿佛要将整个心都吐出来一边,他双眸猩红,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乔跃川追上去时,沈尧早就已经不见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沈尧不见后,肖晴就赶快司机去找,人找到的时候沈尧已经晕倒在路边了。
大雨滂沱,他蜷缩着身子躺在哪里一动不动。
最近一段时间虽说没什么大病,可小的伤风感冒总是断断续续,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尧持续三天高烧不退,肖晴急的跟着病倒了。
第四天时烧渐渐开始退下去,情况也逐渐稳定。肖晴就怕他又个万一,拖着病着的身子仍坚持亲自照顾他。沈家因为心肝小儿子,乱作了一团。
沈尧是一周后才醒的。
醒来的时候是清晨,阳光清亮但却不刺眼,他觉得自己全身又重又麻完全不听使唤,用沈尧后来的话说,睁眼的那一刻,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也有种焕然重生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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