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的每个卫生死角统统清扫得干干净净。当初,即便她再怎么不中意朝颜,也还是专程跑到香港给她买了一整套珠光宝气的首饰。尽管放在夏朝颜那儿,实在是不见天日,外带明月照沟渠。
齐唯杉看着朝颜挺着个大肚子、扎着手站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的模样,轻描淡写地:“我妈年轻的时候女强人惯了,到老了开始贤妻良母,你看习惯了就好了。”
朝颜看他悠闲地坐在一旁喝茶、看报纸,忍不住说他:“你怎么也不帮帮忙?”自己老娘在一旁挥汗如雨,他倒真是忍心。就凭这一点,她还是生个女儿好了,起码,贴心啊。
齐唯杉又翻了一页报纸,吹了声口哨,居然轻快得很:“别自作多情了,不会招人待见的。”
五分钟后。
他恼怒地挥开她的手:“夏朝颜,你仗着你肚子大我不敢跟你动手是不是?”耳朵生疼。
朝颜竖眉,一点都不肯退让,以眼神示意他。
齐唯杉也竖眉。好,夏朝颜,你给我等着!
又过了五分钟。
一声惊呼从里间传来:“哎呀呀,我跟你说,这个花瓶不是这样放的,得这样,角度刚刚好,又不容易染灰。”
片刻之后,又是一声惊呼:“你头上这都沾了什么啊儿子,晚上你不是还有个挺重要的会吗,再说今天可是休息天,瞧瞧,衬衫也皱了、裤子也脏了,还不快出去,这里哪儿是你待的地方啊……”
……
仅仅两三分钟,那个人就施施然出来了,向朝颜摊摊手,一副“我跟你说了你还不信”的表情。他的身后,还传出一个略略扬高的声音,径直吩咐她:“对了朝颜,给他找个创口贴出来,刚刚唯杉的左手食指被划到了!”
朝颜连忙反转他的手一看,浅浅的一道白色印痕而已。听得里面那个犹自一迭连声吩咐她的声音,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低低嘟囔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齐唯杉略带玩味地看着她脸上的悻悻然:“夏朝颜!”敢当自己的面说他老妈她婆婆,皮痒了是不是!
朝颜白他一眼。齐唯杉浅浅一笑,伸手拥住她:“傻瓜,你没看出来我妈是心里歉疚,所以才这样费劲来补偿?”他低头看她,“她那么好强,你要是不给她机会,她会记恨的。”
毕竟就他一个儿子,又怎会不想他幸福?尽管刘旋心底一定还是有着些微的芥蒂。
终于,朝颜快生之前,突然一天,齐唯杉跟她说:“走吧。”朝颜奇怪:“去……”齐唯杉只是瞥了她一眼,她立刻从善如流地赔笑着改口:“老公,我们去哪儿?”
夏晚晴跟许闻芹在一旁听得直皱眉,特别是夏晚晴,情场失意的人,根本见不得别人卿卿我我,立刻起身:“我出去透透气。”剩下许闻芹一个人坐在那儿冷着脸,外带心生几分感慨,女儿终究还是被那个城府颇深的小子吃得死死的了。她撇嘴,悻悻然不作声。
她不知道的是,一上车,朝颜便气鼓鼓地:“齐唯杉,你这个小人!”
那个小人开着车,唇角微挑,好心情一览无余:“又怎么了?”朝颜瞪他:“你威胁我!”齐唯杉一脸无辜:“我哪有?你哪只眼看到的?”
若干月前,有个人冷冷暗示她:“要想补偿我?很简单。”
她继续坐在那儿生闷气。
想起叶蓉蓉的戏谑:“猫收服老鼠之前,总得玩个够。夏朝颜,权当你老公怪癖好了,再怎么,也总比一口吃掉强。”
齐唯杉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明天产检,别忘了。”前次检查居然查出孩子脐带绕颈,众人都是一阵忙乱。医生说孩子很可能自己又会绕出来,不必虚惊。可是,到底自己的孩子,又岂能一点不担心?
朝颜点头。只不过,她还是又追问了一句:“到底去哪儿?”
齐唯杉又瞥了她一眼:“孩子快生了,不该带去给爷爷看看吗?”
齐唯杉看向玻璃窗里头的齐述:“爸,你气色比上次见的时候还要好。”齐述微笑:“是吗?”他面色非常平和,一点看不出两年前初入狱时候的颓丧跟难受。他看向朝颜:“你爸爸就快出去了吧?”
朝颜笑了笑,点头:“是,爸。”
齐述的面颊微微一动,他的眼神,投向朝颜已经隆得很高的肚子:“辛苦你了,还来看我。”
齐唯杉浅浅一笑:“爸,你就要有孙子了。”找了个相熟的医生,提前知晓了性别,其实他倒无所谓,刘旋却开心得不行。齐述的眼神立刻燃亮,他的唇也几乎立刻翕动:“唯杉,你说……说什么?”齐唯杉又是一笑:“我说,等生下来,尽快抱来给你看。”
养儿方知父母恩,他长到将近三十岁,第一次有所感触。
小时候,无论多晚,哪怕他睡着了,齐述总要到他床头看看他,给他掖掖被子,帮他关灯。
他生病的时候,齐述连夜赶回来,背着他上医院输液,累得在他病床前沉沉睡去。
他为了出国念书的事跟齐述闹别扭,齐述表面上不睬他,却让余涓涓时不时来探探他的口风,劝解他,讨好他。
甚至,如果儿子当初不松口,他绝不会迎娶余涓涓进门。
……
临走前,齐唯杉示意朝颜先出去稍等。
齐述看着他,无限感伤:“唯杉,我对不起你,宝宝生下来,注定就有个在监狱里头的爷爷,被别的小朋友耻笑。”
齐唯杉凝视着他:“爸,谁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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