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青一瞬间眼泪便下来。
邢绍风还未开口,邢默主动行到佟青面前,任佟青一把抱住他的腰,埋头大哭。
昨晚太惊心动魄,佟青一滴泪都流不出,仿佛失魂。直到此刻触摸邢默温度,她才真正回归真实,哽咽得竟说不出一句话,全凭邢默温声安慰。
此情此景,连邢世怀都有些捱不住,抻开报纸遮挡泛红眼眶。
邢绍风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百味杂谈。他是真心为佟青与邢世怀高兴,却莫名生出种自己多余的感觉。辛酸也有,他搓把脸,尴尬地先行退场,将时间和空间留给这三人。
邢世怀请了一天假,他知家中发生这等大事,需要时间去接纳。早餐过后,他亲自为母子沏红茶,沉默寡言,任由佟青拉住邢默的手,看她完全言语梗在心头,不免同样难受。
“你这些年怎样过?是不是受过好多苦?阿妈对你不住……”佟青说罢眼泪再次决堤。
“不苦。我很够运,小时受贵人相助,收我为契仔。我契爷对我很好,过身后也同我留足够多钱,以前打过杂工,开过铺头,还在九龙塘有茶餐厅。”
佟青渐渐打开画闸,她这样温柔内向的人,今晨的话仿佛多过一世,恨不得将这么多年的遗憾,缺失,在今日一一弥补。
她过问邢默的生活,点点滴滴,都想知。她握住辛默宽大的手掌,而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她用目光细细描摹儿子的面容,以此深深镌刻在心中。
她忽然就有讲不完的话,忽然又多了这样多情绪,只因她终于找回她人生中的宝贵。
邢默当然隐去这几年遭遇,他未告诉佟青,在五年前他曾差些死去,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而五年中他更像活在人世边缘,经历一场可怖的经历。但也正是这场特殊经历,成就如今他的他,淬炼出百折不屈,刚毅强大的他。在回归这个家前,他也曾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但当他收拾好心情,重新站在佟青与邢世怀面前时,他必须强大过他们。
命运作弄,双亲老去,风华不再,往事种种如昨日死,今日种种他需是他们有力的依靠。
窗台的花枝静悄悄,昨晚风霜散去,晨早阳光普照,独剩下凝结的陈露挂在花瓣,随晨风摇摆。
邢默正式入主邢宅。他静待过头三天,哪里也没去,每日陪邢世怀同佟青说话。主要还是佟青。
不论是邢世怀还是佟青,偶尔会悄悄注视他,相处中更是带小心翼翼。尤其是邢世怀,他人过半百,大风大浪度过,本已是沉练老辣的人物,在面对邢默时颇有些局促。
这些邢世怀都理解,虽冰冻三尺并非恰当的形容,但他的回归的确带给三人过大的冲击,短时间内必,三人关系必定无法恢复像寻常家庭中的和睦亲热。
但他不急,既已失而复得,许多事都会慢慢回暖。就像春雪融化,必定等得花开。
他有耐心,循序渐进。
第四日,天光普照港湾,风轻云淡,一切都缓缓向回归正轨的方向发展。
邢默同邢世怀坐在茶房,刚结束场严肃会谈。
“你想好了?”
“我势在必得。”邢默回答。
“好,我应你。”邢世怀话完便沉默,“但这桩事,我认为你该同你阿妈谈过。她因为当年的事,身体一直不好。虽应允你,她那里八成不能通关。”
“我正有此意。”邢默起身,将佟青从书房中请来。
佟青身着淡黄色连衣裙,脸上气色比前日好许多。度过最初的辛酸和震惊,这些天同邢默相处后,她感到从未有的快乐和圆满。此刻被叫进书房,见到父子二人同坐饮茶,不觉温柔笑起来。
“什么事呀?”她坐到儿子身旁,结果邢默递给她的茶杯。
“这是晨早刚买来的槐花茶,香韵沉厚,口感极佳,尝尝看。”邢默话。
“原来是有好东西。”佟青笑起来,睇一眼邢世怀,“你今日有时间同儿子饮茶?前两日看你又出门忙,也不知多在家陪陪我们?”
邢世怀微微笑,等佟青与邢默多话过几句后,问道:“阿青,你问未问过阿默日后有什么打算?”
“问过呀,我们仔嘴好甜,说先陪我,日后的事日后会有计算,再告诉我。”她依旧笑呵呵,“你们两个商量出什么结果?”
邢世怀同邢默飞快对视一眼。
邢默道:“我打算进入o记。”
佟青脸色突变,手中茶杯也放在案几上:“不行。”
“不必担心。我具备一定刑侦能力,也早就想好种种后果,绝非草率决定。老豆已考察过我,他话我若能成功通过内部考核,他愿意帮我一把。”
“你这是帮他还是害他?失而复得!你知失而复得多不容易?”佟青站起身来同邢世怀对峙,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气息不稳,“我从不涉外事,但o记多危险我未听说过?他刚回来你便让他进o记,你不怕当初的事再经历一遍?”
佟青的反应,很过激。但这一点,在邢世怀和邢默心中,早已预料到。
警务司三大王牌部门,冲锋科,廉政公署同o记,又称组织罪案与三合会调查科,主要负责刑侦和打压的对象便是香港多年来如日中天的黑社会。不过因为icac和o记的成立,联手打压官匪想通之气焰,治安已不像从前那样乱,但灰色地带的区域仍占据很大领域。
譬如冯庆,就是很好的例子。当初上位时他已近四十,眼下再过几年就五十,短短几年内他将
喜欢灯下黑请大家收藏:(m.dmbook3.com),popo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