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半分是为邢绍风面前掩饰他同黎雪英关系。刚才那一下,黎雪英暴露太多。令半分则是出于私心,嫉妒的酸胀令人发狂,即使再如何维持体面,他也忍不住话带三分轻浮,探探邢绍风同黎雪英真正关系。
邢绍风忽地明白过来,快要炸顶,若非贵客在场早就同邢默拍板。而此刻他只能隐忍,咬牙切齿道:“我同他并非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你说话注意分寸。”
“别太认真。”邢默盯住他几秒,忽然笑了,“是我不对,我会单独同他道歉。”
这一头,黎雪英满脸s-hi淋淋,撑住大理石流水台,呆滞望住镜中自己面庞。苍白的皮肤,淡淡发色,眼黑得出奇假,不知墨晶片是否也能遮掩眼中情绪?
明明惯于穿梭在形形色色人群,却在刚才一瞬有赤裸的羞耻感,他甚至来不及多话一句。
落荒而逃,匆匆而狼狈。一如他度过的这些年。
又用水冲过两把脸。刺骨冰水为他头脑降温,提醒他冷静。
黎雪英冲墙壁发呆,半晌低头从怀里叼出颗烟,颤颤悠悠要点,指尖颤抖,连点几次都不成功,反而发梢的水滴落在烟头,洇s-hi大片。他失控地将烟狠狠掼在地,猛地背砸门板,缓缓滑到地上,十指c--h-a入发的指节仍控制不住颤抖。
已过去这么久……他甚至连回头想当初的勇气都没有,这些年他将一份心思掖在心中,只有在枯井似的深夜中实在难捱时,才愿意摸出宛如自虐地窥一眼,是饮鸩止渴。
他不出门,更不发声,蜷缩在逼仄的天地间,胸腔连呼吸也困难。
有人却恰当其时地敲响洗手间门。
“黎生?”邢默唤道。
黎雪英受惊的兔子般,胡乱擦干净脸,站起身面对门板,如临大敌,却张了张口最终无法吐露出一个字。
他该怎么称呼他?
辛默,邢默,还是……默哥?
最终他强压下自己情绪,好半天找回自己声音,才听得懂门外人唤他什么。不是阿英,不是任何亲意爱怜的称呼。是从未有过,他换他黎生。
“刚才的话要同你道歉,今晚饮太久酒水,那些话算不得真,请多担待。”邢默在门外道。
“我知。”黎雪英轻声道,“没有怪你,去吧。”
门外门内两道身影同时一颤。邢默仿佛上紧的发条终于得到松弛,而黎雪英回不过神,依旧呆滞地望住门板。
“那就好。”门外邢默半天才开口,声音喑哑。
黎雪英又等了片刻,半天没有声响,他当做邢默已离开,便在水池前再次拍打自己两次,打起j-i,ng神,整理仪表,方才拉开门。
刚拉开门,目光又立马撞上邢默同一位客人在不远处桌上靠住谈话,一双眼即时睇来,毫不避嫌。这场景何其相似,以至于一瞬间黎雪英被巨大熟悉感击中,却想不起两人在何时何地经历过。
同他攀谈那人想回头,邢默将手中烟放上唇抿住,拍他肩膀引他往另一个方向走。一模一样场景还原,黎雪英才想起这是两人刚认识时,在九记门口遇见他,那时他也是同一个古惑仔朋友这样讲话,一双眼忍不住睇来。
而邢默,他虽心思缥缈,忍不住挂心黎雪英反应,更恨不得剖开他的肚皮胸膛,亲自问问那颗心。除了刚才落荒而逃去洗手间,如今他同他一样体面,一样懂得如何更深将自己保护和掩盖。这样对吗?或许是对的吧。
黎雪英眼睛有些红,大概是情绪失控,他可他瞳仁本就是淡粉色,以至于根本看不出。鬓角潮s-hi,应当洗过脸。
如果放在五年前,黎雪英大约会冲上来问他,这五年过得如何?为什么他保住体面距离,他便配合他上演陌生人戏码?他应当随时随地质问他,这五年行去哪里,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曾找他?他知不知道他——再忍不住应当告诉他,这些年有多委屈。对他控诉,狠狠将他阵脚都打乱。
这样才对。
脑中团团乱套,邢默满腔郁气,焦躁不安,只觉胸闷。眼神不自觉凶狠起来,像只困兽得不到答案,连正同他讲话的人都吓跑。
那颗真心,早不知用到谁身上。邢默想到这里就来气。
回想邢绍风介绍黎雪英时亲昵的语气,调侃他是玩伴时的玩世不恭,还有自然而然将黎雪英划分为自己人的熟稔——尽管邢绍风已澄清。
光用想邢默就想c,ao刀砍人。
持枪数载,骨子里那份悍匪气越发深藏不露,却也越发有压迫力。此刻他虽笑语连连,凡同他讲过话的人都不自觉后背发凉。
再反观黎雪英,不知是天生情爱迟钝,还是关心则乱,被邢绍风拉去问长问短,介绍给旁人,丝毫未发觉身后灼热视线。
“你离那傻逼远点。”说起邢默,邢绍风就没好气,“他这人有些傲气,看不起人。要说错话就当他乱放屁,别往心里去。”
听邢绍风粗犷地放言大骂,黎雪英有些绷不住,勉强弯弯唇角。
“他回邢家你不恼?来之前你提都不提一句,我还当你不在意他。”
“我没在意。”邢绍风斜他一眼,“以后他要进o记,论辈分还得叫我声前辈。年纪是比我大,资历却不如我老。”
黎雪英心想邢绍风还是不知好,他这位新来的表哥恐怕十几岁就在街上砍人。
晚饭过后是自由时间,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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