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淳生怕他为了升官不折手段误入歧途,太过迷恋权势必无好下场。压下火气轻声道:“快去休息,我没有生气,你是不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尹子禾仍是道:“下不为例!”
沐淳刚去端了水来,人就睡得跟猪一样,挪不动也唤不起。拿湿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他一动不动乖得很,这可真是少见。但是闻到他身上酒气中夹杂的脂粉香,沐淳心下又烦。
尹子禾一觉睡到午膳时才醒,刚一睁开眼,就看见凶神恶煞的娘子抱着新被子立在床头,是说怎么感觉头上有寒气……
“还睡吗?”
乖乖摇头。
“不睡还不起来!”
迅速翻身而起,蹦下床。
“让开些,没看见我要换被子吗?”“走开,不用你帮忙,闻不得你身上的味儿。”
灰溜溜滚去浴房洗澡去了。
沐淳换好被子出来,瞧见他正吩咐圆贵把昨日穿过的衣裳拿去扔了。
圆贵苦着脸:“少爷,赏给我不行?”
“下月发了俸禄赏你一件新的,快些去扔。”
“少爷,别说您啥都没做,就算是做了,也没衣裳的错啊。”
“若敢再废话,你少奶奶也得把你一并扔了,信不信?”
“圆贵不信,少奶奶最是疼我,扔您也不会扔我。”
“我……”
圆贵被官靴砸了屁股,这才吓得跑了。
*
洗完澡出来,尹子禾才发现饿得前胸贴了后背,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听到娘子问他毛氏的事,直唤先等等,吃完再说。
“怎么?是太饿,还是毛氏的下场很惨,怕等会儿吃不下饭?”
尹子禾用力说道:“都有。”
汤还没上来,沐淳和尹子禾都没了胃口,听他讲完,沐淳心里发苦。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李钟有个相好在琼花城里的?别是那赵宽家有嫉恨毛氏的人?”
“淳娘,你还记得魏聪林吧?”
沐淳牙猛地一咬,当然记得,太记得了,马上问道:“这回他也一并给杀了对不对?”
尹子禾摇头,粗略讲了魏聪林逃进城被他关押而后又逃到陈昻那去的事,沐淳听得火大,连声问他怎么不把那姓魏的直接砍了。
“砍了我现在还在山上,李钟还跟我们耗着。”尹子禾有点纳闷:“淳娘,你怎地那般恨魏聪林,想不到你比我还记仇。”
沐淳捏着的拳头都在微微发抖,“不为什么,就是讨厌他。现在他在哪?”她凶性顿生,狠不得亲手一刀一刀戳死他,就像毛氏戳李钟那样,把他五脏六腹都戳烂。
若是重生的沐春儿没死,她也没穿过来,沐春儿这辈子能逃过恶运吗?沐淳可不敢持乐观态度,幼时把那人渣吓得尿了裤子,后来他不一样在门前徘徊,靠二丫家的大黑才给他吓走。那年先帝重病全民祈福,若不是她用了鱼死网破的一招,说不定……
“淳娘你怎么了?”尹子禾把椅子挪过来挨近她。
沐淳吐出一口气,想了想道:“大姑上回的信你没看吧?他母子俩买了个不满十四的丫头,刚买来就被魏聪林给糟蹋了,后来这一家子逃走把她扔下,丫头还怀着身孕。大姑……”
尹子禾听完皱眉:“你我都知这人心思狠辣品性下作,但是陈都督不知,现在他在陈昻处,为这一件事杀他,人家只会觉得好笑。”
沐淳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少爷,沈大人进衙了,县丞大人着小的来唤您。”圆贵进来禀报。
没多久,尹子禾就把人领来了后衙,今日来的不止沈林,四位大人一个不差。后衙环境把人家吓了一大跳,想不到只属于县令一人的院子,竟住了全衙的家眷。
沐淳心情不好,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哪还有功夫盛装迎接。月白褥袄碧青色齐脚裙,珍珠耳坠配两只花型头钗,挽了一个最普通不过祥云髻。大大方方朝三位行礼,露了两颗齿,眼睛始终含着得体的笑容。
越是普通装扮,越是能让人轻易辩出异于寻常的惊艳,最近沐淳瘦了一圈略显纤弱,素不知更符合时下男子的审美。
威远将军叹:“若非今日一见,老夫真不信京中传言。”朝尹子禾道:“幸亏令正识不得笔墨,徜不是,京中女子还有谁能入眼?”
有人夸娘子,尹子禾与有荣焉,正待接话,娘子就道:“沐氏与将军不同,未见将军时,就知您是我朝如雷贯耳赫赫有名的战将;幸得一见,又多了两成钦佩,一成是因将军颇有眼光;另一成则是将军夸人的本事,寻常人等拍马也不及。”
“啊?哈哈哈……”威远将军开怀大笑:“头一次听人说老夫这大老粗会说话,你们看看,人家才是好眼光。”
项成无语,二人还真是不分伯仲的厚颜……这沐氏的确有点不同凡响,换作是别家娘子,怕早是羞得笨口拙舌了,她竟夸对方有眼光。
陈昂面无表情,余光却有意无意地停留在沐氏脸上,嘴唇死死抿起,失神了两回。
“几位大请慢聊,沐氏退下了。”沐淳奉上茶,屈膝说道。
举手投足并不见柔弱,反之还颇为干练。陈昂情不自禁看了一眼尹子禾,心中有几分明了。
“且去且去,不用特意招呼我等,我等只是想寻个好说话的地儿,自个儿边上玩去吧。老夫的大女儿和你一般年纪,性子最是跳脱贪顽,想你成亲才一年也是如此,不必拘着。”威远将军虽是没有官架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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