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铭眼神黏在他俩的手上,看这两个人跟飙戏似的,总算想出来这家伙哪里奇怪了,这些问题根本不是朋友见面会聊的话题。
“陈启啊,”他感觉今天总在叹气,肺都要被掏空了,“你是不是……想当我爸?”
陈启瞪大了眼睛,“瞎说啥呢,你妈听见了得抽我现在。”
他还想说话,又碍于徐闻野在场,张开嘴又说“算了”。
徐闻野掏出烟,向他面前送了送。陈启不怎么抽烟,摆摆手,“戒了”。徐闻野点点头,自然地抽出一支,对戚铭说道:“我去那边抽一支,你们先聊。”
他一走远,陈启就麻溜地翻出昨晚的消息记录,振振有词,“你这不是暗示我今天给你把关?”
他还特意双击了对话框,白底黑字八个汉字,戚铭认认真真又念了一遍。
“虽然我挺感动,但是吧,”戚铭怜悯地看着他,“我觉得你应该补补语文。”
陈启呆住了,“真不是这意思?”
他看起来太过于崩溃,嘴都忘了合上。戚铭前思后想,到底没忍心再直接打击他。
“心领了,改天请你吃饭。”
徐闻野一支烟还没烧完,陈启又神神秘秘近了些,食指指节蹭了蹭鼻尖,“那啥,哥再问你点儿事行不?”
戚铭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你们住一起了?”
戚铭点点头,“住得近,搬过来也不麻烦。”
“话是这么说……”陈启欲言又止。
戚铭都替他着急,“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再不说我喊他回来了。”
陈启“哎”地叫出来,五指并起来搓了搓,最终下定决心,“那……你们每天晚上都……”
戚铭的目光让他怎么也没好意思把话说完,他哎呀一声,“就是……那什么……节制点……”
戚铭无奈地揉着额角,“谁说我们每天都?”
他突然想起刚刚在医院陈启听了徐闻野的话,瞧他的那一眼。
“把你那店里一窝猫弄回家过一晚,你就知道为什么得天天关着门了——前提是备足了床单被罩。”
“啊。”陈启抓了抓耳朵,有点儿烧。
戚铭忽然又笑了笑,他已经瞧见徐闻野丢了烟头,向他们这边看过来。他飞速地眨眨眼,徐闻野便迈开步子往这儿走。
“不过其实也差不多,和喜欢的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感觉,以后你会知道的。”
徐闻野坐下的时候,陈启还有点儿郁闷。他看了看时间,说道:“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戚铭只当今天来给笔直的陈启打开新大门,抬了抬下巴,“说吧。”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戚铭的嘴角还翘着,没往下一分,却也没再往上。
“什么打算?”徐闻野大咧咧伸直了胳膊,搭上戚铭身后的椅背,莫名道,“没什么特别啊。”
“工作,结婚,度假,带孩子,养老。”
“不过孩子得领养,想不想要看他意愿。”
他又理了遍,确定道:“还真没什么跟你们不一样的。”
结婚。
这两个字鸠占鹊巢,顺着耳道,夺了五感,脑子里像有个生锈的齿轮,转不动,咯吱咯吱作响。
陈启好像说了什么,徐闻野也在说话。他故作镇定地跟着笑起来,手里的杯子像是救命稻草,喝完了一杯又添了一杯。
心脏疯了一般在胸腔里扑腾。
怎么办啊,徐闻野居然也要和他结婚。
陈启突然站起来,说了句话,往店里走去。
戚铭点点头,过了几秒,茫然地问徐闻野:“他怎么了?”
“店里的事,他去看一眼。”戚铭就差把心不在焉四个字写脸上了,徐闻野反问他,“你怎么了?”
戚铭双手捏着杯壁,手指不安地在凸起的花纹上摩挲。
“你刚刚说的结婚……”
“嗯?”
阳光亮堂堂暖乎乎,使人温柔,也心生勇气。
被阳光笼罩的戚铭声音轻得像空气里闪着金光的尘埃。
“……当真吗?”
徐闻野略有些硬的指腹触碰到他的左手,慢条斯理地一根根划弄,好像他的手指能拨出高山流水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光天化日,戚铭被他这样充满调`情意味的手法摸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蜷了蜷手,离了杯壁一瞬,想换个位置。
这一动,无名指就落进了徐闻野的指间。那种触感聚集在指根处,被放大无数倍,环了一圈,带一点儿压力。
“这儿有点空,”徐闻野在他耳边喃喃,“急吗?”
戚铭感觉他一下一下的,捏的仿佛是自己的心脏。这话看似来得莫名,深究起来又似乎是听得懂的。
急,或者不急。答案非黑即白,他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说。
“急也没有用。”徐闻野将他的手又重新贴回杯子上,杯子里的水已经冷了,和徐闻野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落差。
这也是实话,戚铭嗓子眼里出了点儿声响,“没关系,我……”
“一般婚戒订做都得半个月才行,”徐闻野打断他,接着往下说,“刚刚才量了尺寸,还得报给店里,挑款式,前前后后可能还得委屈你一个月。”
“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不过我好像不太擅长这个。”他短促地笑了一下,“每天都跟你在一起,想到什么都想立刻跟你说,只有这一句,总得憋着。”
“宝贝儿,今天你要不问我,我可能还能忍忍——现在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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