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多少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还有,我的东西我乐意给谁好像你也管不着吧?既用完了,还我!你说崔……”崔扶?不会就是痴爱驴子的那个吧?
自从上次“被做客”我就打定主意见了他有多远躲多远。
“成亲之后可不许这样胡闹了,被人瞧见了难免闲言碎语,走吧,冷了,正好我去拜访邹伯伯顺便讨一顿晚饭。”卢琉桑截断我的疑问,声调又忽然温和起来。
忽冷忽热的也不怕伤风。
“你去看你邹伯伯你先去好了,我还有事呢。”
“哦,是和那位兄台有话说么?”卢琉桑手一指,我的胸腔里立刻像塞了三九天的冰,凉透了,那站在不远处的可不正是马怀素么?
“卢琉桑,你不要太过分。”
显然,这句话对他来说是不起作用的,他走过去,对着马怀素点头致意:“在下范阳卢琉桑,想必晴儿没有跟你提起过。”
现在我还过去插什么话呢?说了想必也是适得其反。
他们俩说了什么我没听见,耳朵里都是呼呼的风声,眼前都是冒烟的雪,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讨厌的人,都讨厌。
我为什么要来长安呢,在洛阳多好,混吃混喝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用看谁的脸色不用受谁的气,我怎么就来长安了呢?
我转身躲进人群里,躲在毡车、轿子旁边遮掩而过,我不想他们跟着。
冒着雪走,隐约听见有人叫我,邹晴?裴光光还是皎皎?没听清楚。躲躲闪闪走了不知道多久,我一摸额头都是冷冷的汗,抬头看看天,已然全黑了,只是被雪映得还有些光亮。
这地方我常走,一直往东再拐个弯往南就是常乐坊,冯小宝的住处。
走到那大槐树下的时候我累惨了,脚上轻飘飘的没一点力气,敲了几次门没人来应,也许冯小宝还没回来。好在,槐树下有个小小的石椅,用袖子把雪推到一边就好。
坐下了也不觉得冷,雪小了些,风也小了些。
一直等一直等,终于等到我觉得冷飕飕的了,我在想要不要番强进去……
“裴光光?你大半夜坐这儿干嘛?”冯小宝终于踏雪归来了,手里还擎着一把油伞。
“我无家可归了,来借宿的。”我说道。
“你这个人,雪这么大,我要是住在客舍里不回来你可怎么办?”冯小宝一边说一边拽着我肩头把我拎起来,帮我扑打扑打肩上和头上的雪。
“那就明天长安城多具冻死的女尸呗,嘻嘻,我刚才还想呢,你要是不回来我一会儿就番强进去。”说着话我挤进冯小宝的伞下。
一天无人的房间里还很冷,冯小宝动作迅速地点燃了那砖砌的灶,木头烧得哔哔啵啵的响,他又压上了一些炭烧上了水,这屋子马上就暖和起来了,我拽了个凳子去靠着火墙坐着,果真暖和。
水开了,冯小宝洗米下锅说给我熬一点粥喝,他这儿实在没什么吃食,好歹还剩下两把米。都弄妥帖了,冯小宝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小宝,我给你讲过我的事么?”
冯小宝摇头。
和冯小宝的渊源
“那我给你讲讲,可曲折可凄惨可悲摧了,你听完了可别哭啊。我爹吧,以前穷,后来做生意有钱了,就娶了妾,又开始嫌弃我娘,因为我娘没生出儿子,然后就把我和我娘给送到洛阳去了,每个月给我一些钱过日子,可那钱吧经常不按时到,有时候还少一些,我娘还有个寡妇妹妹,三个人花这些就经常不够,她受气受惯了,也不和我爹提,当然,我也知道,她就算提了这事到我二娘那里也就止了,再说我爹会不会管还是个事呢。可是,我们三个人得活啊,得吃饭啊得穿衣啊,我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我娘给人家帮工,洗那么一大盆的衣服也不过一枚铜钱,手泡得像浮尸的,腰也直不起来,后来我长大了点儿,觉得这么干活会累死的,于是我就开始骗吃骗喝啦,日子这才好过一点儿,再后来吧,我爹忽然就派人来接我们回长安了,我娘太高兴,一口气没上来死了。所以我就自己来了。你知道我爹为什么接我回来么?”
“觉得亏欠了你们?”冯小宝说道。
“嘁!他有那个好心么?我告诉你,是因为二娘生的女儿十七岁了,到出嫁的年龄,基本上婆家已经挑好了,只等着我这个长姐出了嫁让路。哼,当我不知道呢。”锅里的米开始翻滚,我拿过冯小宝手里的木勺翻搅翻搅又被他抢了回去,顺手盖上了锅盖。
“所以,我拿他给的钱来生钱,为自己留条后路,这世上,爹都靠不住,还指望谁呢?是吧?小宝,你爹对你好吗?”锅盖周围溢出了白白的水汽。
冯小宝摇摇头:“我没见过他,我娘说他在我出生的时候病死了,我娘一想起来就哭,哭着哭着就把眼睛哭瞎了,原本她还在一家人家帮佣,因为瞎了也被撵了,她就带着我,每天天黑前出城到很远的乡下去收菜,天没亮就背着那么大竹篓的菜回来到集上卖,冬天乡下没有新鲜的菜便收些土豆萝卜,常年下来,肩膀磨得出了血又结痂,一直没好过。”
冯小宝眼圈红了红。
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那时候我常在一处瞎婆婆那里买了菜拎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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