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整个月云关的士兵都在高喊着,“我们害怕,我们不想死,我们要赢!”
将士们的呐喊如同雷鸣一般,声震耳欲聋,方圆几十里清晰可闻。
梁枫仪哈哈大笑,因为他自己的恐惧、矛盾与不安似乎也在这呐喊声中灰飞湮灭,只留下一丝凄然的心痛独自在他心底徘徊。
他差人拿来几坛子酒,自己先开一坛,喝下一口,然后传给身边的少年,少年在传给自己身边的士兵,就这样,一直传了下去。这仿佛是一种信念,一种同心协力的见证。
“不过大家也要记住,我不是叫大家来送死的,我们,绝对有机会赢!懂吗!”
“懂!”
焰驰大军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到眼前。装着硫磺的石钵一个个被抬上城头,点上了火,空气中流窜着刺鼻的气味。梁枫仪手握宝剑,站在城头,他要他亲眼看着,要他一直看着……
胜雪的衣袍,银白的铠甲,远远望去,他一眼便能找到他的身影。
“听清他们喊什么了吗?” 焰驰转身望向身边的副官,眉心轻轻一蹙,眼底滑过一丝似嘲讽的凄然。
“方才城那边高喊的是:我们害怕,我们不想死,我们想赢。”副官话刚出口,焱军的铁骑战将无不低头轻笑。焰驰闻言,嘴角微扬,而眉头却始终无法舒展。
“你们可别掉以轻心,怕死的战士,才是最可怕的。”
“是!”将士立刻收起笑脸,应声答道。
焰驰点点头,心中一阵被酸楚与疼痛侵蚀。
人求生的意念是强大的,而他,却以如此方式来唤醒这种强大的力量誓死与他对抗……
[枫仪啊梁枫仪,我究竟该拿你怎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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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儿,三足鼎立之下,战祸连连不断,多少人妻离子散,百姓难得安宁,只有天下一统,方能安享一世清平……]
母后的话多少年来一直缠绕在他耳际,如那连绵不断战火一般,让他一刻也无法喘息。
父王为抵森兵入侵,战死沙场那天,正巧是他15岁生辰。那时的焱国刚经历了一次百年未遇的大地震,经济萎靡,饿殍遍野。
外有森、淼虎势眈眈;内有他手握重权的叔父摄政王赤郓意图趁乱篡位。他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已然被推向了浪口风尖,卷入王室血腥的夺权斗争之中。而他那出生低微的母后身后原本就没有任何势力的支持,却依然被迫殉夫而去,也算如她希望的,永得安宁。可她的两个孩子被无情地推进汹涌的浪潮里。
那时赤炎对他说,赤焰,随他们争去吧……或者,我们一起逃走,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天大地大,总能得一席安身。
而他摇头道,老天让我们选择,要么顺命,要么挣扎。人尽皆知,挣扎需要付出巨大代价。但旁人不知的是,顺命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更大。如果不能骄傲的活着,我选择死亡!
于是,他与赤炎,唯有寄身于锋刃,不惜功成万骨枯。
谁也想不到,一个15岁的傀儡皇帝能再度掌握大局,更没有人想到,他与为避讳“双子不详”而比他“晚出生”一年,既而深居简出小皇子,在无人察觉之下互换了身份,并且,一换就是十年!
趁那些窥视着皇位之人,将所有注意力投向朝堂之上,那张隐没于沉重珠冠之后的脸孔时,他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焱国大半兵权牢牢握在了手中。
一路走来,每跨一步脚下均是成堆的尸骨,双手早被染成刺目的鲜红。当日随梁枫仪跳下冰凉的河水中,寻找那道光亮的出口时,他问自己,人生这条漫长不归路,如果能有一个人以如此决然和他一同走下去,是不是可以不这么疲倦?
可是,那个人是梁枫仪,淼国的承郡王,他背负着与他相同也相对的无奈,不可能跟他走……
而赤炎是一只早已厌倦了宫廷血腥争斗、渴望飞走的鸟。十年来,一直与他共同作战的胞弟……他知道,赤炎淡薄名利,厌恶血腥,他对他的最好的感激就是给他一片自由的天空,任翱翔。于是,他许下十年的约定,赤炎安内,而他必定统一天下,亲手结束长久以来三国分立引来的战乱纷争。然后,让他远走,离开皇宫这座华丽的牢笼。
倘若当年赤炎留下,没有自己逃走,是因为血的羁绊,那如今他留能给他的,只有大好江河、天下百姓与一生孤寂。
当初,是他自己选择留下,而现在,他已经不能逃脱,否则,他愧对一国百姓,愧对同他并肩而战的人,更无颜面对他脚下如山的尸骨……既然选择的是一条背离阳光的路,自是与淡然的幸福再无关联……老天待他,已经不薄。
但梁枫仪,即使身陷与黑暗中依然可以感受到光亮的人……
凝定心神,仰望屹立在城头的那抹银白的身影,目光相接之时,焰驰深深吸气,眉头微敛,猛然拔剑,剑锋直指城头。
“围城,进攻!”
话音一落,早已蓄势待发的千万士兵便如洪水猛兽一般,不断从焰驰两侧奔出,眨眼间便将月云关的城墙外围得水泄不通。冲陷在最前头的士兵,架起云梯,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不要命一般猛往前冲,仿佛这些人只是机器,输入的唯一程序就是“向前”。
城头的淼国官兵一次次推开云梯,已爬上云梯的焱国士兵不断的跌落下去发出惨叫,而摇摆不定的云梯上,人,依旧一个接一个的向上攀爬,源源不断。一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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