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尤二姐也并不去说她,由得她去了。此时便笑着问道:“包打听,你又打听到什么事了?”
“是花开,她出事了!”桃香说道,“听说昨晚老爷命她去招待一位客人,大约当时两人都喝醉了,花开并没有发现身边的人不是老爷。今儿个一早在陌生男子的身边醒来,花开大惊之下便闹出事来了。”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嗓子,道:“据说她对着那位客人又骂又打,惹得人家大怒。老爷得知之后,脸都青了,气得不行。这不,将花开打了二十板子,现在已经关进柴房里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出来。即便放出来,想来她也没法子再继续留在老爷身边了。”
尤二姐将手中的长针扎进朱红色的绸缎里面,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她对老爷倒是一片真心,可惜,真心未必能换来真心。在老爷眼里,她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可不是吗?”桃红道,“她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才落得这个结果。老爷如此多的侍妾通房,除了去了的那位莼红姑娘和姨娘你,奴婢看他并没有将谁真的放在心上过。”
尤二姐笑了笑,继续低头刺绣,不再言语了。眼看着朱红缎面上一幅鲜活的鱼戏莲叶图即将成型,眼前这事,可比其他事重要多了。
京城的春天似乎特别的短,还没立夏,天气便一天天的热了起来。怕热的人家里,冰盆都已经摆上了。而白府则是到了六月份的时候,才开始用冰。妾室屋子里是不能用的,唯独尤二姐这个贵妾,被特许了可以用冰。也不知道韩洁瑛到底是格外看重她,还是想孤立她。不过无论是出于哪一种心态,尤二姐都不在意便是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天傍晚,白慕庄刚刚来到她院子里,屁股还没坐热,便有小厮来禀报事情了。见那小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慕庄不耐烦的说道:“有话直说就是。”
“是,老爷。”小厮忙道:“从前伺候过莼红姑娘的兰香,想要求见老爷。”
自从莼红去世之后,兰香便向白慕庄求了自己的卖身契,离开了白府。如今却又找上门来,不知所为何事?回想起从前莼红的轻颦浅笑,以及那个没见天日便夭折了的孩子,白慕庄心中一阵酸痛,不由得站起身来说道:“既如此,我便去见她一见吧。”
送走白慕庄之后,桃香在尤二姐耳边低声说道:“姨娘,要不要我悄悄的去打探一下?”
尤二姐眼角瞥见桃香一脸的跃跃欲试,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若是想去,便去吧。”
桃香答应着,兴致勃勃的去了。尤二姐笑着摇了摇头,回到原位坐下,继续一个人下着未下完的棋局。
桃香这一去,便去了好长的时间,一直到夜色已深,方才回转。她兴奋得双眼似乎都在发着光,走到尤二姐身边匆匆说道:“姨娘,出大事了!”
尤二姐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呵欠之后方才问道:“能有什么大事?”日光之下,无新事也……
桃香道:“姨娘不知,兰香这次,在老爷面前捅破天了!原来啊,当初莼红的死根本不是什么下人携私报复,竟是夫人下的手!”
尤二姐的眼睛似乎睁得大了些,问道:“她这样说,老爷就信了么?不会吧?”
桃香道:“兰香自然不是空口说白话的,她这次可是准备充分,带着证据来的!具体是什么,奴婢没有探听到。只听说,老爷勃然大怒,在书房里砸了满地的碎瓷片呢!而后,便冲出书房,跑到夫人屋子里去兴师问罪了。正院那边奴婢不好过去,后来究竟如何,奴婢却是不清楚了。”
后来的事情,渐渐的也就满府皆知了。不知道兰香到底是掌握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使得白慕庄对韩洁瑛害死了莼红的事深信不疑。虽然没有将她怎么样,却很少踏足正院了。要么便睡在前院,要么便在尤二姐这里歇宿。韩洁瑛一天天的消瘦下去,虽然依旧撑着出来主持家务,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了。本来她生得便只能勉强称作清秀,再加上心情郁结,形容消瘦。如此一来,外貌更是不能看了。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好像足足老了十岁一般。如此恶性循环下去,白慕庄愈发不乐意见到她了。若非必要,绝不踏足她的房间半步。
男人绝情起来,可比女人要厉害得多。一朝翻了脸,多少年恩情都可以弃之不顾。
韩洁瑛似乎对于白慕庄也死心了,只一心教养白斐打理家务,也并不去花心思笼络他。也许她自己也清楚,本来白慕庄对于她就只是敬重而并无爱意。如今连敬重之情都消失无踪,那么他们之间,也就只剩下一点子结发之恩了。也许仅仅就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恩情,在岁月中消磨着消磨着,渐渐的也就会不存在了。
这一日恰逢休沐日,白慕庄忽然来了兴致,欲要去郊外踏青。不想带上韩洁瑛,想了想,他便令人告知尤二姐,叫她准备准备,跟他一起出门。整日待在后宅里也有些闷人,尤二姐倒是乐意出去走一走的。
拾掇一番之后,尤二姐便带着桃香来到了前院。白慕庄正一边饮茶一边等着她,见到她来得如此之快,眼里不由得微露诧异之色,笑道:“我只道女眷出门都是麻烦得很,衣裙首饰换了一套又一套,没想到二姐儿你竟然来得这般快。”
尤二姐笑着回答道:“恐怕老爷等得急了,所以不敢耽搁。”其实,是她自己懒得收拾,不过随便捡了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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