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在一边晃来晃去,时不时探个头伸个爪子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你……”在源重光第十三次缠上鹤丸突然探出的手的时候,他终于无奈地停下动作,“怎么了?”
鹤丸委屈巴巴地盯着源重光,长长地叹口气:“好无聊啊……有那——么无聊!”
眼里明确地表示出了“你就带他们出去玩不带我!”的控诉。
的确,他前天带了三日月,昨天带了药研他们三个,今天要带髭切,还真就把鹤丸给落下了。
源重光盘腿坐在地上,想了想:“那就一起吧。”又顺口解释了一句,“带髭切是因为他是斩鬼刀,应该对那些东西有用。”
实践证明的确是有用的,昨晚他不就用髭切斩杀了雨女么,虽然不小心放跑了一道怨灵……但是基本可以确定是能够克制妖怪的了。
“来吧来吧!”鹤丸压根没去听源重光的解释,满脑子都被可以出去玩给占据了,兴奋地把自己的本体递到源重光面前,任由他捆成一条丑陋的布棍子。
嘛……虽然上街带两根棍子实在奇怪了一点……但是……应该不会这么倒霉遇上检查的人吧……
源重光有些不确定地摸着新鲜出炉的武器,心一横,还能怎么办,大不了躲着一点就是了,实在不行就统统打晕。
两个付丧神乖乖地回到本体里,这样的体验对于付丧神来说其实不是特别美好,就像是又回到了之前在刀剑里千百年不能言语行动的时候,尤其是外面还裹着层布,髭切倒是还好,鹤丸没多久就开始哼哼唧唧起来,在源重光连通他们意识的灵力回路里唱起了歌。
源重光:……其实,仔细听的话,还是能捕捉到里面的美感的。
毕竟付丧神的声音真的都很好听啊。
努力无视这外界干扰,他寻了条人烟稀少的小路往药研昨晚遇袭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运气倒还不错,没有碰上到处出没的宪兵,这里是贫民聚居的地方,谁都知道是各种事故频发的地点,但是管理也是出了名的困难,宪兵们都只是走个过场,只要不闹出大事情,里面发生了什么,还真的不会去多加注意。
源重光走了两条冤枉路才找到药研说的那个废弃的宅邸,大门坍塌了一半,匾额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人拿走劈开做烧火的木柴使用,唯一留下的门框歪曲着埋没在一片荒草萋萋里,院墙有一截没一截地延续着,露出皮肤下浸泡着雨雪的骨骼。
这座宅邸在这里也太突兀了……
源重光下定决心要进去看看,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后生不可进!”
源重光回头,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拄着拐杖停在他身后不远处,手臂上挎着个竹篮子,可以看见破布掩盖下一条发皱的白萝卜。
“老人有什么指教?”源重光挂上习惯性的微笑。
老妇人迟疑一下,看看他身后那座破宅邸,又看看身长玉立气度不凡的源重光,摇摇头:“不可以进去哟!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奇心太重!进去要出事情的!这里,是以前的大贵族老爷留下来的,之后换了不少主人,都没有好结果,想在上面盖新的也不成,就只能荒废着……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源重光耐心地听完她颠三倒四的话,温和地问:“呢那……老人可知道,这宅子是上面时候有的?”
老妇人茫然地看他:“这哪里知道?早就有了,我小的时候它就这样在这里,我母亲小的时候也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半夜还能听见女人的笑声。”
源重光笑着道谢,表示自己不会进去,目送老妇人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离去,他转身就踏进了宅邸的大门。
“不是说不会进来吗,哇,主人你骗人诶!”
源重光一进来就把髭切和鹤丸放了出来,鹤丸歪着头笑嘻嘻地控诉源重光欺骗老人的行为,得来源重光屈指一个暴栗,“这叫战略性服从!”
鹤丸扁扁嘴,揉了把自己的脑袋,什么战略性服从,又是瞎扯,欺负鹤不懂这些吗?
髭切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过了这片疑似庭院的荒草地,前面应该就是主屋,两边的对屋是夫人和孩子居住的,都只剩下了简陋的框架。
“啊,看着像是平安时代的布局呢。”
髭切看了看,回头这么说道。
源重光没有质疑他的判断,平安时代的住宅延续到今天的也有很多,贵族们的宅邸常常会因为各种原因转手,再重新布置,很少有大的改动,在这里看到一座平安时代的宅邸正常极了。
“可是很少有之后时代的痕迹啊。”
髭切俯身看着一条腐烂的木桩,轻声道。
“是从平安时代就已经开始闹鬼没落了吗?”鹤丸开心地跳到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蹲下来,把本体刀横在膝头,俯瞰下面的髭切和源重光。
凄凄冷冷的风忽悠忽悠地吹来,天上忽然落下了细密的雨。
“啊……下雨了?”鹤丸眨眨眼睛,抬头看天空,又把目光落到宅邸大门外。
那里已经是一片雾气凝聚的朦胧,看不清外面的东西。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那就进去吧。”源重光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被捆困住了,既然出不去就往里走,当先踏上了已经很有年头的回廊。
脚下的木板是几十年前的,浸透了水也没人清理,一脚踩下去就软塌塌的像是能踩出水来,到处是虫蛀的空洞,发黑的木板上还堆积着腥臭的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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