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相贴, 宁轩目光盯着那两只手, 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萧五爷。”他语气没有起伏,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好。”萧湛言简意赅,说了这一个字,就去看江令宛, 声音很温柔, “到外面等我。”
他松开江令宛的手, 揽了一下她的肩:“很快就好。”
江令宛拿眼睛瞪他:请你适合而止。
萧湛笑了笑, 松开手。
这样子像极了眉目传情, 宁轩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极力不去看。
江令宛走到外面去了,宁轩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萧五爷,我有件东西想给你看。你觉得这荷包绣工如何?”
石青色的锦缎,上面用绿色的线绣了花纹, 配色不错,绣工却很笨拙,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初学者之手。
萧湛收回视线,负手而立:“旁人的东西如何,与萧某无关。”
“她不是旁人,她对我一片痴情,这是她绣的第一个荷包,手指头上戳了许多伤口。她说会勤学苦练,以后绣更漂亮的荷包送给我。”
宁轩不信萧湛不介意:“她还给我写过信。小姑娘的赤诚之心最让人动容。她拽着我的衣袖不放,说只喜欢我一个,一定会嫁给我。”
宁轩又掏出一封信来,“萧五爷,君子不夺人所好。她爱慕的人是我,因为爱之深,所以责之切,她不过是一时赌气,才要嫁给你。与其等她过段时间后悔,不如萧五爷现在就此罢手。”
他望着萧湛笑了下,很有几分fēng_liú倜傥的样子:“萧五爷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心里惦记着旁人吧?”
萧湛早把江令宛之前跟宁轩的事查清楚了。
他不在乎她从前喜欢谁,只要她以后喜欢他,并且一直喜欢他陪着他这就足够了。
他也有信心,迟早有一天,会得到她全部的心。
宁轩企图用这些东西来离间他,实在可笑。
“宁世子说这么多,不过是出于嫉妒。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就不劳宁世子费心了。她愿意嫁给我,就说明一切了。”
他轻描淡写,并未刻意强调,越是如此,越显得宁轩狼狈。
她的我的妻子,她愿意嫁我,这就足够了。
他瞥了宁轩一眼,抬脚离开。
宁轩气得脸发青,追出去看时,萧湛牵着江令宛手,将她小手紧紧裹在掌心里,走出了坤宁宫。
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刺痛了宁轩的双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宁轩的目光渐渐冷硬,出了宫门,吩咐左右:“去查查江令媛现在在什么地方。”
……
京郊有个清心庵,里面关的都是各家犯了错的女眷,这个地方庵如其名,是个让人清心败火的地方。
没有华服美饰,只有粗布麻衣;吃的是佛门粗茶淡饭,一点荤腥都没有。虽然没有折磨殴打,却日日都要在佛堂念经。
若是不听话,就会被关禁闭,让人饿肚子悔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江令媛刚来的时候,也想跑,但是没跑多远就被抓回来关禁闭,饿了几天后,她就看清了现实。想跑,那是不可能的。
江家没有人管她,只有顾太太偶尔来看她,给她一点点银子,让她贿赂庵里的尼姑,日子才稍微好过那么一点。
顾太太喜欢她,想让她嫁给顾金亭,她心知肚明。没有人能帮她,除了顾太太。所以,她哭着求顾太太,求她救自己出去。
一开始顾太太答应她,说顾金亭金榜题名后,就跟江家提亲,顾金亭娶了她,江伯臣就不能苛待她了。
江令媛给顾太太磕头,说会对顾金亭好,会好好孝顺顾太太,说永远都不会忘记顾太太的大恩大德。
可是后来,顾太太就不再提这件事了,江令媛追问,顾太太就支支吾吾说顾金亭要娶江令宛。
江令媛觉得这是晴天霹雳。
要是顾金亭不娶她,她这辈子都出不了庵堂了。她就含垢忍辱,说愿意做妾,只要顾金亭愿意娶她,做妾她也可以。
顾太太说对不住她,只能委屈她,搂着她抱头痛哭。
她嘴上说不要紧,只要能跟顾金亭在一起,别说做妾,就是做粗使丫鬟也心甘情愿。
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是没想到,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顾金亭跟江令宛的亲事没成,顾金亭整个人都十分颓废,跟顾太太的关系降至冰点,母子二人再不复从前的亲密。
顾太太决定再等两年,等顾金亭缓过来了,再给顾金亭娶一房名门闺秀为妻,届时再纳江令媛为妾。
江令媛觉得天都塌了。
她已经在清心庵待了两年,吃的是刚刚能填饱肚子的粗粮,日日有念不完的佛经,抄不完的佛经,睡的是稻草床铺,翻个身稻草哗哗响,大部分时间被关在屋中,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到一个人。
她已经快疯了,若是再继续待下去,待到何时才是个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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