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桌沿站起来,接着离开大厅到了二楼房间。
对方的声音很是和气,“何钧先生是吗?”
“您好,请问是哪位?”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声道,“二十三年前,你任w军区第一百零七师三十八团第一营连长,对吗?”
何钧神色郑重了,本能地挺出一个军姿,答道,“是!”
对方的语气更缓和了,“何连长,我想向你了解一件事情。二十三年前,你是不是接到过一则命令,要求你送一位年轻姑娘回c市的乡下老家?”
二十三年前,时间已过去很久。
按理说早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对方给的信息不多,一则命令,一位年轻姑娘,c市,乡下老家。
然而何钧却猜到对方说的是哪一件事。
这通电话,他其实已经等很久了。
二十三年前,春夏之交。
何钧尚未下海经商,在军中任一营连长。
这几日,军中颇不平静。
连中兄弟吃饭时,挤在一起小声议论,“喂喂,你们听说了吗?第五团的冉团长往j县卫星发射基地考察工作,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听见过的说,长得可漂亮了,跟画上人的一般。”
“私自带外人入军中,违反规定吧。”
“哪有带入军中,安置在了外面的招待所。冉团长要娶人家,但家中长辈不许,好像还牵扯到了徐家,总之闹得可厉害,中央大领导都过来了。”
何钧从旁边路过,将话听入耳中,事关gj领导自然不能非议,肃着脸训斥,“又在闲聊?是不是这两天训练强度不够?”
士兵们一阵笑,哄散而开。
当天晚上。
何钧接到上级命令,让他开车送回一位姑娘。
姑娘是c市的,何钧也是c市的。
上级领导考虑着何连长对路途熟悉,于是指定了他。
翌日早上。
何钧见到那位姑娘。
人长得的确漂亮,目光很纯净,神情楚楚可怜,像一只无意间坠入人类世界的精灵,只一眼便令人难忘。
一位颇有气质的齐短头发的年轻女人送她上车,嘱咐几句话之后塞给她一张存折,接着重重关上了车门,吩咐“开车”。
军用吉普。
连里的一位兄弟开车,何钧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漂亮姑娘坐在后排,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搁在膝上,一直低低地哭。
何钧有些担心,扭过头跟她轻轻搭话,“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好一会儿,对方抽噎着,细声细气地回答,“卫宁。”
二十多年前,道路尚未修得齐整。
很多地方磕磕绊绊。
吉普车也上上下下,颠得有点厉害。
到半路时,卫宁似乎晕车,“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停下汽车,何钧扶着她到道路边,看她连黄胆汁都呕出来了,问道,“卫小姐,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她又吐了一阵,用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唇,轻轻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撑一下,前面就到乡镇了。我带你看一看医生。”
“谢谢你。”
乡镇医生检查一番,很快给出答复,笑着道,“这位军官,你家媳妇应该是有了。”
何钧没能反应过来,“有了?”
乡镇医生见他惊怔样子,不由好笑,“就是怀孩子了。”
何钧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既然对方将人送出来,那么他的任务就是安全送她回家。
乡镇医院旁边有一家邮政储蓄。
何钧来自c市,对c市乡下也了解一些。小村庄一般距储蓄所较远,存取款很不方便。他想到临行前短发女子塞给她的存折,便向卫宁道,“卫小姐,我们到那边去取些钱。你带着好回家。”
卫宁依着吩咐,把存折递上去。
营业员问正反看了一眼,“密码多少?”
卫宁发着呆。
何钧只得提醒,“卫小姐,存折密码是多少?”
卫宁呆傻好一会儿,“我,我不知道。”
营业员把存折递回来,“没有密码如何取钱?”
对方给了一张数额不小的存折,却没有给密码。
是无意的吗?
何钧带着她坐回车里,停了许久,叹道,“走吧。”
道路颠簸。
卫宁一路上吐得厉害,巴掌大的脸蛋不见血色。
天黑时,他们将人送到村外地头,没有直接送到家。
何钧年纪轻轻已升任连长,自然懂得一些话里的弦外之音。有些事情,上头虽然没有明说,但下面的人要能自己意会。
于是,他们在地头停下车,“卫小姐,前面的路高低不平,车子不好开进去。你能自己走回去吗?”
卫宁点点头。
何钧从兜里掏出零碎的钞票和一把硬币,“我身上带钱不多,这些你拿着用吧。”
卫宁正推着要拒绝。
何钧不由分说地塞给了她,“拿着吧,也不多。”
沉沉夜幕中,他看着那道纤纤弱弱的身影拐入村里,这才坐上车一路回去,心头想着这件蹊跷的事。
给了一张足额的存折,却没有给密码。
回军营之后,他第一时间把此事向营长汇报。
营长听他说完,瞪了他一眼,“你的任务是把人安全送回去。任务完成就行,不要多事。”
电话中,对方的声音微颤抖,“何连长说,她回去时已怀了身孕,而且那张存折她拿了,但不知道取款密码?”
“我当时了解到的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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