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简称“六中”,是c市最昂贵的中学。一年的学费几乎抵其他中学五六年的,被大家私下称为贵族学校。能到六中读书的学生,家里大多非富即贵。
卫星一张脸烫起来,低着头,掌心汗湿一片。
她很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门外的男生像是等得不耐,从兜里抽出手,走了过来,冷漠地扫视一圈,“我叫陆一宸,新来的转校生。”他的声音微沉,掺着一丝沙哑,颇有磁性。
卫星记起来了,是红绿灯前轿车里的那个男生。
堂下有一瞬的安静,大家感觉到了压迫感。
高二一班的同学如卫星一样,也觉得这位转校生很帅,但帅得太过锐利与冷硬,令人不易亲近。
就像一把开锋的刀,眼见着赏心悦目,却极少有人敢伸手触碰。
女生们唏嘘一阵停下聊天,最后一排打牌的四个男生也灰溜溜地坐回位子。
他的自我介绍就这么一句话,说完便向后退了一步,微垂下眼睛。
压迫感消失。
堂下的同学们松了一口气。
卫星重新抬起头,模仿着他的句式,鼓起勇气道,“我叫卫星……”
刚沉寂的同学们又轰然大笑,“能上天吗?”
热意直滚到脖颈,她低了头,额际的汗顺着面颊淌下来。
美女老师拿起白板擦重重敲上桌子,眉目间露出严厉,“安静!”
笑声渐渐地小了。
全班同学都在看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卫星很紧张,嗓子干得厉害,半晌方道,“是新来的转校生。我,我介绍完了。”
美女老师不待见班里的学生,也不待见这两位转校生,敷衍地指了指左边第三个空位和倒数第二排的空位,“卫星坐第三排,陆一宸暂到后面坐。”
卫星如蒙大赦,忙下讲台。
六中的讲台石阶比其他学校要高,她紧张之下没有注意到。
一脚踩下,没落稳,向前跌过去。
她想,真的不该来这所学校。她一个乡下土包子哪里上得了这种贵族学校?
她没有惊叫,只窘迫且难过得想哭。
等着摔在冷硬的地板上。
一只手从后面及时伸过来,揽在了她腰间,很有力量,将她凌空抱住。
卫星懵了。
他把她放下来,想让她自己站好。
卫星震惊且慌张,腿脚都软了,竟没能站住,身子一歪又要倒下去。
他只得再扶她。
下面起了一阵喧闹和窃窃的笑。
卫星打小体质就差,若受了惊吓,好半晌都不能缓过劲。
他放了两次手,她两次都没能站稳。
他眉头轻拧,一把将人抱起来,大踏步走过去,把她放在第三排的位子。自己则继续向后,坐在了倒数第二排靠通道的空位上。
全班震惊了。
震惊之后是沸腾。
班里的男生们又是吹口哨又是拍桌子。
讲台上,美女老师眉目间的不耐烦更甚,用板擦重重拍向讲桌,“安静,请安静!”
卫星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趴在桌上缓着气。
“喂,你没事吧?”新同桌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女生,凑过来问,好奇多于关心。
卫星缓出一口气,轻摇了摇头。
“喂,你怎么穿校服呀?”新同桌又好奇地问。
卫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班里的同学除她以外,没有一个人穿校服。他们要么穿得非主流个性十足,要么穿得时尚漂亮。
她一身麻袋似的校服,在这间教室显得突兀而老土。
更窘迫了。
下一节课是语文,讲的是白居易的诗歌。
同桌不爱听讲,拉着她下面小声讲话,“你叫卫星?能飞上天的卫星?”
她脸又红了,点了点头。
同桌捂着嘴笑起来,笑容颇甜,不像有恶意,“我叫宁采薇。”抓了作业本写下名字,“安宁的宁,诗经里的那个采薇。”
卫星很不习惯课堂上讲话,没出声,又点了点头。
宁采薇咬着笔头,“听李老师说了,你住在我们寝室。以后我们还是室友。”
卫星仍是点头,不说话。
宁采薇见她不开口,只得百无聊赖地转去听讲。
卫星绷紧神经想让自己听进去,然而心里却早乱成一团麻。
美女老师姓李,是语文老师,也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正讲解诗歌中的重点词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一句是重点,大家必须背下来。诗人当时正被贬谪,久居偏远抱负不得施展,心情抑郁,遇见被商人抛弃的琵琶女,得知对方有同样凄惨的遭遇,于是心生共鸣。”
“这句诗的意思是命运如此相似,纵使不曾相识,却也能像朋友一样彼此相知,惺惺相惜。”
卫星心里很乱,趁老师转身在白板上写字之时,余光下意识地瞥向后。
她着实没想到他会帮她。
他的神情那么冷,让所有人都忍不住退避三舍。
卫星想起刚才的一抱,只觉一张脸烧了起来。
其实,他的怀抱并不冷。
☆、第2章阶级差别
日光很烈,像团火一样。
李老师的办公室在教学楼一楼的教务区中间,紧挨着楼梯口,正对着中午的日头。
卫星耐心地等在门外,用手背擦着额头不断往外冒的汗。
一半是曝晒的,一半是紧张的。
六中的学生三三两两下教学楼,撞见候在一旁的卫星,不觉带了各色各样的诧异,掩口笑着,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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