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一人手里举着把扫帚挡在前头,生怕姑娘的箭不长眼飞到后头来,以姑娘前头射箭的踪迹来看,不无可能。
崔九没好气的道:“你眼睛是斜的不成,靶子在墙哪儿呢,你的箭怎么射的满处都是。”
这可是人身攻击了,碧青不乐意了:“你眼睛才斜呢,我就是对着靶子射的,至于箭为什么非到别处,我哪儿知道啊。”
大郎却很是高兴,难得小媳妇儿能笨上一回,他觉着尤其可爱,瞪了崔九一眼,哄孩子一样摸摸小媳妇儿的脑袋:“媳妇儿咱不生气,今儿晚了,明儿俺接着陪你练,早晚能射靶子上。”
屋里的人听了,顿时一片哀嚎,小海见那张弓到了姐夫手里,才从屋里走出来:“姐,您就别折腾我们了,您不是总说术业有专攻吗,您别的地方都那么聪明,不会射箭就不会吧,练什么啊。”
陆超跟燕子齐齐点头,冬月冬时也是心有戚戚焉,姑娘射箭实在太可怕了。
碧青看向大郎:“我射的很烂吗?”
大郎咧开嘴笑了:“不烂,我媳妇儿射的好着呢。”众人忍不住翻白眼。崔九也愕然看着大郎,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大郎简直练的炉火纯青啊。
贺鲁兄弟一听说明儿碧青还练习射箭,脸色都不对了,立马告辞,说还有些未了的公务需料理,得及早回京,饭都顾不上吃,上马跑了。
碧青松了口气,贺鲁兄弟可不是大齐的官儿,说是代州大都督,却仍是北胡的大王和王弟,大郎这个定远将军虽解甲归田,还是需避避嫌才是。
皇上允了大郎卸甲,却仍把定远将军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就是为了扶植军中的新生势力,赫连家完了,自然得有顶上去的。
赵勇受了赫连家牵连,大郎跟先锋军的将士联名求情,命是保住了,却再不能带兵,皇上对赫连一族的厌憎更甚于崔家,跟赫连一族有干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如今赵勇能携着家小回乡,也算全身而退了。
自古皇上最忌惮的,一是兵权,二是外戚,所以,即便如今大郎不在朝堂,也需避嫌才成,贺鲁这个北胡大王在自己家待的日子长了,可不妙,便皇上不多想,还有下头的大臣呢。
大郎年少显贵,必会招人嫉恨,那些人明面儿上不说,暗里不定怎么咬牙切齿的找大郎的小辫子呢,所以更需小心谨慎。
有时想想,碧青真觉累得慌,还不如就种地呢,虽贫苦些,却过得自在,不用这样天天动心眼子防着谁。
而且,看起来南蛮也不消停,又要生乱,想起这些,把弯刀拿出来问崔九:“这把刀你是怎么得来的?从哪儿得来的?你可知道它的来历吗?”
崔九一愣:“我干儿子的见面礼,怎么在你这儿?”
碧青难得严肃的道:“此事干系重大,你最好赶紧说,免得出大事。”
崔九见她脸色,也有些吓住:“就是荣昌斋,我去的时候,见柜台上放着这把刀,我一眼就相中了。”
碧青道:“既是荣昌斋的镇店之宝,怎会放在柜台上,当时还有什么人,你可记得吗?”
崔九想了想:“是有两个主顾,瞧着不大像咱们大齐的人,一脸的连鬓胡子,浑身有股子难闻的汗臭,直冲鼻子。”
碧青:“你什么时候去的荣昌斋?”
崔九仔细想了想:“刚过了年吧,一听说我干儿子落生,我这个当干爹的哪能不准备见面礼啊。”
碧青点点头:“年后天还冷着,那两个人身上却有汗臭,常听人说,蛮人有很重的体味,那两人会不会是南蛮来的?”
崔九脸色也有些凝重:“你不说爷还没想到,可不吗,那两人十有八九是蛮人,蛮人来京城做什么?为什么会去荣昌斋?”
碧青把刀给他:“这把刀是西域宝刀,却是孟氏王族的随身之物,贺鲁一眼就认出来了,想必那两个蛮人,拿着这把刀当信物去荣昌斋办什么要紧事,不想,正好让你碰上,你非要这把刀,掌柜的怕事情暴露,这才把刀给了你。”
崔九忙道:“照你这么说,荣昌斋是南蛮人在京里的探子,荣昌斋是百年老字号,怎会跟南蛮搭上干系?”
碧青:“南蛮早有图谋中原之心,怎会不养探子,百年老字号,有什么新鲜,布置这条暗线竟达百年之久,正说明蛮人狼子野心。”
崔九蹭的站起来:“此事事关重大,我须速速告之太子哥,早作防备才是。”说着把那把刀收了起来。
碧青怀里的小家伙不干了,立马啊啊的叫着要自己的刀,崔九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干爹回头给你寻一把更好的。”小家伙仿佛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小脑袋。
碧青道:“快走吧,蘑菇什么,这是大事,不能耽搁。”
崔九这才走了,崔九一走,小家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刀没了,咧开嘴哇一声哭了起来,碧青好笑的看着儿子,点了点他的头:“你这个傻劲儿真随实了你爹,人都走了你哭死有什么用?”
大郎抱过儿子,放到炕上,又拿出一把刀来放在儿子怀里,小家伙顿时眉开眼笑,碧青道:“这是贺鲁的刀,怎么在你这儿?他赠与你的吗?”
大郎摇摇头:“弯刀是胡人的宝贝,哪肯送啊,是俺赢的。”
碧青想起早上两人比试射箭,跟自己可不一样,红线拴着铜钱吊在树上,箭头穿过铜钱方算赢,自己没去看,原来两人打赌了,赌注就是这把弯刀。
碧青侧头看着他,小声道:“我还说你不待见儿子呢?”
大郎眉头一竖:“俺亲生的儿子,咋不待见,就是这小子总搅合他老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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