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观察林秋水脸上细微的表情。她也似乎体会到了,仍旧大大方方的给他看:“学美术的人对待人的表情观察的是很细致的,因为他手中的铅笔会根据每一条皱纹通过明暗对比突出光的能感度,也要突出他们心中那种欲隐藏而不像隐藏的东西。”
薛澈站起身来走到画架旁,手自然的拿起铅笔勾勒出一个人脸,瘦瘦的弧度,鼻梁薄薄的,眼睛总像是隔膜一层碎冰似得。林秋水认得,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脸,那种若有似无的神态,连着嘴角那一丝被掩盖的嘲笑都掌握了完美的角度。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嘴角,似乎确实有这样的一丝上扬。
薛澈一旦拿起了画笔,就同她也拿起了新闻笔一般认真,水雾弥漫的眼睛湿润润的,嘴角却很是平缓:“达芬奇的《蒙娜丽莎》透视法被称为薄雾,那是因为人只要生存就需要空气。换句话说,没有空气的人是一具死亡的尸体,抑或是没有生命的木偶。空气阻隔了人与人之间的本来印象,在这样的假想中,我们的眼睛自然会产色明暗度与色彩的变化。”
林秋水站起身来,那副图案只是模糊的一个轮廓,只有嘴角的那丝嘲讽鹤立鸡群,她不禁想起世人对蒙娜丽莎的的揣度,或者说在揣度那丝微笑。
“我一直在想,她的笑容究竟是别有深意,还是仅仅是一个噱头。”
薛澈弯了弯眼睛,似乎有岩泉要从眼中滴落似得:“这也许是商人的想法。在这个任何事物都能用工业化数字来测量的今天,似乎一切的结果都必须有源头,而不是一时的情感波动。”
林秋水哈然一笑:“真是对不起了,总体而讲,我毕竟仍旧是一个庸俗的人。”
薛澈拍拍她的肩头,有些老友般的亲切:“至少你很直率。”
薛澈进了浴室,水生“沙沙”的,那个人的身影也隐隐现着。林秋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她的双目似乎被钉到了那层灰色的影子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修长的、天然挺直的腰板,骨架均匀肌理漂亮,她似乎可以感到那些细密的水珠划过他的皮肤,干净的顺流而下。他的两边发丝有些长,柔柔的在耳后。
她靠在沙发上闭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天知道她竟然有些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同意初见的那种荷尔蒙吸引,两个人画中那种抽象的、剥离现实的讨论,令她觉得有种轻松的感觉。同郑之言那种心理对抗完全不同,她也许会在薛澈面前紧张,但是完全不需要隐藏自己。
她那些远离俗事的、自闭的、阴暗的一面,在他看来也许只是万千人类的一种表现方式而已。
她伸出手,将那个影子牢牢的攥在手心,然后像小时候看到万花筒一样细细的看着。
门帘忽然拉开,但是林秋水仍旧是那样尴尬的造型。
她的脸上忽然闪现了红色,不自然的红色,两只眼睛开始游弋:“嗯…刚才本来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来着…”
薛澈笑了一声,像是冰山初融一样,仍旧是用手指掩住嘴角,那种似是而非的态度很是迷人。
他似乎有意将自己包裹起来,身上一滴水珠都没有,有些雾气蒸腾的人发热,便卷起了裤子上的一角,衣衫却好好的穿在身上,只是微微露出了一些锁骨。
林秋水像带了风似得,整个人便奔到了浴室,气还没有散去,她脱下身上的长衬衫打开花洒,将那水调出一些凉气。
花痴!笨蛋!
她想自己是有些疯狂了,被热气熏得,被这样有些游移的气氛熏的心花怒放了。那是什么疯狂的举动啊,像个□□一样的目光,竟然还要将他的身影锁在手中。
薛澈刚才的目光有些幽深,只是融化在了点点笑意中难以看见罢了。她在猜测,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白痴,对一个闯进家中的陌生男人投注那样的目光,三分好奇三分试探剩下四分则是狂热,疯狂的冲破了她往日的冷漠。
她手下越发的粗暴,几乎快要磨破了皮肤,防水套中的手机忽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林秋水按下了键,斜着眼睛猜测着门外的身影,却用花洒的声音做障眼法:“敏敏…”
周敏隔着对面静静的听着她的诉苦,似乎知道她这些莫名的小心思,那声笑容来的无比畅快:“真是天降的缘分,管他洗不洗钱,你可得抓住机会,趁现在——赶紧献身吧!”
林秋水大吃一惊,差一点“啊”的喊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才见过几次面呢。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子的人,我并不是三贞九烈啊,只是男女之事要慎重——”“行了行了!还说你不是三贞九烈,现在都是素食爱情,讲究的的玩儿法。你说说你那老chù_nǚ思想什么时候能改改,前些日子不是说了吗,这个年纪你已经不需要那层膜去证明什么了,就算你没了它还能再做回来,但是男人错过了,那你可就悲剧了。别说那些废话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你可不是我后面的屎壳郎,赶紧长大吧乖宝宝!”
“嘟”声特别的长,林秋水的心却很是不安。周敏给出了明显的选择,一个将近三十的老chù_nǚ不该放弃这样的优质股,而且是她的第一次心动,也许性是促进爱的方式,更是检验爱的方式。
可是她心中始终过不去,真正的爱不该是如此随便的,因为一时冲动的□□而图一时爽快,并不符合她的理性范畴。
她开始为难起来,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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