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低应了一声。
走出这阴森森的建筑,初夏的晨风扑面而来,我心情轻松,终于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而且是在聂唯阳的演出之前解决的,可以让他毫无负担地去做他的事情了。
陶意棠和陌生人都不在,只有家里的车子停在下边,聂唯阳靠着车子,手插在裤袋里,正静静看着远处一片没开发的荒地,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我们走过去,聂唯阳站直身子,对聂文涵说:“爸,你来开车。”
然后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也不看我一眼,好像我不存在,咦,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冷?
妈妈晕车,一向是坐前面的位子,我到后边去跟聂唯阳坐在一起。
妈妈一路都在有点神经质地反复念叨说要赶紧回家给我冰敷脸颊。
脸颊耳畔被打的地方开始是麻木的,后来疼痛渐渐泛上来,火辣辣的一跳一跳的疼
我抬手碰碰那里,立刻轻轻吸口气,原来被人打耳光这么疼哪。
抬眼看聂唯阳,他两眼正视前方,目不斜视,也不来安慰我一下,仿佛没看见我被打了似的。我有点委屈,伸手轻轻去碰他放在腿侧的手。
他立刻把手躲开,抱起双臂来,眼神转也不转,牢牢盯着前面开车的聂文涵的后脑。
我的手停在他的手指躲闪开的地方,看着他依旧好看却没表情的侧脸,有点愣神。
唉,如果他不是突然对他老爹感情好到少看一眼都不愿意,那就是在跟我生气呢。
惩戒
坐到沙发上,等妈妈去厨房装冰袋给我敷脸。
聂文涵上楼去拿去公司用的文件,聂唯阳坐在我面前继续装雕塑。
“你生我气呢?”我看着聂唯阳的神色。
他静静坐在我对面,长睫毛挡住他的眼神,他低垂眼眸看着自己的膝盖,还是不说话。
“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而且,事情都解决了是不是?”我尽量让声音柔和,好吧,我知道他担心完了正生气呢,就算我是伤员,我也应该放低姿态。
他抬眼迅速瞟我脸颊一眼,又飞快把眼光别开去,胸膛起伏,仿佛连看我一眼也不能忍受似的。
“聂唯阳!”脸颊的刺痛让我脑袋发晕,我也有点火了,提高声音,“你到底想怎样?”
他终于有反映,我看到他似乎无声地咒骂一句,然后他站起身,两步跨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拉起我来,瞪着我,咬牙切齿:“我想这样!”
我还没搞清状况,就觉得身子被翻转,腰腹伏在他手臂上,接着我听见“啪”的一声ròu_tǐ受到击打的声音。
痛楚使我发出一声痛叫,我一愣之后才开始尖叫:“你打我!啊!你打我!”
拼命推开他,身子滚到沙发上去,伸手去捂疼的地方。
谁说打屁股不会疼?他那一巴掌毫不留情,疼,就是纯粹的疼,我捂着疼处,肌肉本能的紧绷。
聂唯阳站在沙发边看着我,脸绷得紧紧的,我瞪着他只是叫:“你打我!你打我!”惊呆,眼神茫然四顾,回头看见妈妈拿着冰袋走过来,我捂着屁股,又叫:“妈妈,他打我!”
妈妈面无表情,把冰袋重重往桌上一放,居然说:“打得好。”
“妈妈!”我张大眼,我怎么了我,这么人神共愤?!
“我都想打你。”妈妈把冰袋裹上毛巾敷到我脸上,她神情里犹带着残留的惊怕 。
我一把把脸上的冰袋抓下来,脸和屁股一起疼,疼得我头晕,我怒:“我也是想把问题解决阿!本来都挺好的,要是你们不去,我连这一巴掌都不用挨!”
妈妈跟聂唯阳异口同声:“你再说一遍?”
咦咦咦?他们倒是结成统一战线了?
我大怒:“妈妈,你是要我还是要聂唯阳?”
后边传来“噗哧”一声笑,聂文涵正从楼梯上下来,满脸的忍俊不禁,连妈妈嘴角也藏不住一丝笑意,她撇一眼聂唯阳,跟我说:“苏苏,这次你自己太莽撞了,不要乱找借口。”
我看妈妈战线有松动的迹象,立刻抛弃个人恩怨,打蛇随棍上:“妈妈,你自己原来太没眼光,也不要打翻一船人。”
妈妈一愣,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嗔怪:“贫嘴滑舌!”拿起我的手扶住了冰袋,“自己拿着!我待会儿再来看你的脸。”匆匆上楼去了。
看嘛看嘛,每个人都会逃避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聂文涵嘴角边挂着笑:“苏苏,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不用上学吧?”
我说:“嗯,从西藏回来的可以休息三天。”
聂文涵点点头,又说:“唯阳,不管怎么样,不管打哪儿,下次可不兴跟女孩子动手。”
我不满,“不管怎么样”是什么意思?我有这么罪孽深重吗?还有“不管打哪儿”,屁股就低了一等,就不是我身上的肉了?
聂唯阳轻轻哼一声:“她有把自个儿当女孩子么?”语气总算不像刚才那么吓人。
聂文涵笑着出门上公司去,客厅就剩我跟聂唯阳,他迈开长腿,坐到我身边,帮我扶住冰袋,口气也凉飕飕的能当冰袋使:“长能耐了是不是?还懂得美人计了,行,有本事啊你,要不是我觉得不对去你屋里看,你今天是不是就得唱一出霸王别姬?”
明明他不来我就能全身而退的,本来能唱挺漂亮一出欲擒故纵呢,我撇嘴。
他说:“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房间没人箱子又被拿走了的时候,我很想掐死你?”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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