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诊所里狂漱口,诊所老头都烦了,当然以他的水平,绝不会明白,这将是我一生最龌龊的回忆。离开时,何满厚的屁股上缠满绷带,而我踩着午夜的月光屁颠屁颠的小跑回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凉生和他的影子,相对孤独着。他坐在石磨上,背对着我,搭着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月光如水一样的忧郁在他身上开出了伤感的花,他的背不停的抖动着。我轻手轻脚的转到他眼前,摊开手,凉生抬头,一滴泪水滴落在我掌心,生疼。我低着头,看着掌心的泪,小声的喊他哥,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
凉生一惊,他说,姜生,不是明早我去接你吗?你怎么一个人大半夜就跑回来了?你疯了?
我不做声,抬手,用衣袖擦干他脸上的泪。凉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姜生,你的牙齿没事吧?我笑,露出洁白的小牙齿。
凉生说,姜生,你还没吃饭吧?说完就跳下始末,钻到屋子里。我安静的站在月亮低下。
凉生一会给我弄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他似乎有些内疚,说,姜生,家里没鸡蛋了。你只能吃面了。
我一声不吭的吃着凉生做的面条,凉生看着我,眉头渐渐的紧。我冲他笑,我说哥,你煮的面真好吃!凉生的喉咙一紧,哭出了声音。就像他六岁那年,刚来魏家坪被我的鬼脸吓哭了那样,用胳膊挡住脸,大声的哭泣,他说,姜生,姜生啊,哥哥……哥哥将来一定天天都让你吃得上荷包蛋。
我扯开他的胳膊,用右手食指轻轻的摊平着他的眉心,指肚小心的摩挲过他的好看的眉毛,我说,哥,答应姜生,以后不要再悲伤,好吗?
凉生望着我,目光忧郁而坚强,我端大碗的面汤,踮着脚尖,靠在他的身旁。
月亮底下,凉生和我,开始学着如何长大,如何坚强。
凌晨的时候,我偎倚在母亲的身边,她单薄的背上传来的温度,温暖着我的小腹。我认真的听她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仿佛从她梦境飘出来的叹息声。
她轻微的转身,我便假寐不醒。母亲感觉到我在她身边,便起身,给我掩好被子。长长久久的看着我。目光如水,浸漫了我整个梦境……
梦里我带她离开了魏家坪,给她养好多母鸡,躜好多鸡蛋,她再也不需要害怕何满厚那样的偷儿,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必受人欺负了……
魏家坪姜生的酸枣树(1)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北小武来喊我们。
他一进门就冲我笑,我靠,姜生,你的门牙没埋在何满厚那贼屁股里吗?
我给他一个国色天香的笑,露出洁白健康的小牙齿。北小武不由的赞叹出声来:凉生,你看你们家姜生真长了一口好牙齿。我靠,从何满厚的屁股里还能长出这么一口整齐的牙齿?真没想到!
北小武的话,差点让我把今天早晨吃的粮食都归还大地母亲。
凉生说,北小武,你别老是针对姜生啊。
北小武冷哼,你家姜生是个厉害的主儿,听说何满厚的屁股昨晚一夜不能沾床呢。我可不敢惹她,我的屁股可没得罪我啊,我才不给自己屁股找罪受呢!
那几天,北小武一直在我面前提我的牙齿同何满厚的屁股之间的密切关系,令我不胜其烦。他说,姜生,你别生气哈,我换一个文雅一些的问题问你啊。最后一个。他信誓旦旦的说。
我一边咬着铅笔一边听他絮叨,我说,北小武,既然是文雅的,你就说吧。
北小武挠挠脑袋,说姜生,我一直都想知道,何满厚的屁股和你头连一起那么久,他就没放屁吗?
我说,你那么关心这个问题,你怎么不把头和他的屁股连一起试试?
结果下午,北小武的脸就和我们班一男生的屁股连一起了,起因是为了争夺魏家坪一块小凸地上的几棵酸枣树。酸枣树上的结出来的酸枣是魏家坪孩子们为数不多的可口小零食,这个说来或许很多人会笑,但是,我们那时那地的物质确实贫乏如此。枣子很少,而魏家坪的孩子却很多,这种僧多粥少的局面,确切的是和尚尼姑多(他们是和尚,我是尼姑)粥少的局面常常引发恶战。女孩子对零食可能更情有独钟一些,所以,我对北小武说,那几棵酸枣树我要了,你给我占领了它!
北小武一直是一个为朋友舍生忘死的角色,因此他为我占领枣树遭到“异教徒”的反抗时,义不容辞的拉开了战火,当他的嘴巴咬在那个男生的屁股上时,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忘记了了解那个男生的饮食情况。
事后他一连三天不曾吃饭。凉生一直在安慰他几乎崩溃的心志。我也安慰他,我说,北小武,选择屁股也是一门学问。这一次算你为国捐嘴好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北小武为什么那么倒霉,他咬的那个男生那天正在闹肚子,被北小武嘴巴一咬,痛觉刺激下,身体立刻不由自己……
北小武不言不语了三天后,突然跑到我家院子里,大喊,我靠,姜生,我现在终于想出来了,原来,那小子吃的子!
关于酸枣,魏家坪的孩子们一直没达成共识,就连霸主凉生的意见他们都不太情愿接受,虽然明里答应了将酸枣留给我,但是当凉生去摘的时候,酸枣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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