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可神情自然。装裱好的油画背面,工工整整的写着“赠予我一生的挚爱夏澄”,落款“穆远齐”,看着他写在右下角的名字,好似那一年岁月里的每天,我都会模仿他的笔迹在纸张上写着他的名字,可无论自己怎么练习终究不像他。
隐忍过时光的泪水,终于决堤,掩盖了所有的情绪,无处可说的绝望,化成一道又一道伤痕,清晰的刻在心上。喉咙有些干涩,想嘶吼,却发不出声音。
早已听不清警察在说些什么,好像是“家属尸体已送回中国,望节哀顺变。”
轰然倒塌的除了身体,更多的用尽力气为自己筑建的心里防线。
混乱中,我可以清晰的听到丹尼尔叫我的名字,听到救护车的警笛的声,听到穆远齐声声喊着“澄儿”。我是如此想睁开眼看看他,看看我思念了这么久的人,可太沉重了,沉重到无法面对,只能化成两行热泪。
身体在几天后恢复意识,睁开眼便看见丹尼尔,杨纳和伊冯太太。
“哎,我的宝贝,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伊冯太太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我睡了多久?”
“整整五天。”丹尼尔说到。
“夏澄,叔叔阿姨来电话了,想问你要不要回去送穆远齐一程?”
听到穆远齐三个字,双眼一闭,泪水再次滑落。
“嗯,要回去。”因为太想回去看看他了。
“好的,那我去定明天的机票和你一起回去。”
我点点头,再也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
回到伊冯太太家里便开始收拾东西,丹尼尔靠在门边一直默默的看着我。不知道该带走些什么,只能胡乱的摆放。
他蹲下身子,缓缓的抱住我,摸着我的头,安抚着我的情绪。
“ci,你还会回来吧?”
“嗯嗯,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我只是去几天,还要回来学习呢。”
冯伊太太在一旁准备着特产,看了我们一眼,说“以前在我这里住过那么多女孩子,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啊。”
丹尼尔的声音有些慌乱,解释到“我是怕她不回来就没人给我们做饭了。”
“哎,你这小子。”
杨纳在外面等我,将行李搬上车后,一一和伊冯太太,丹尼尔拥抱告别。
“我送你到机场吧。”丹尼尔满脸恳求。
“不用了,我一定会回来的,如果我没回来,就到这个地方来找我。”为了让他放心,我用英语写好了自己家的地址递给他。
“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杨纳问我。
“现在恐怕不是谈论这种事的时候吧。”
“那个我只是想说,我比他先出现,应该先考虑我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望着车窗外。
☆、还好失去的这一生不算长(完结)
久违的呼吸到国内的空气,双眼布满的容貌全是熟悉,如此眷恋流逝中的分秒。爸妈等在安检口,许久未见,轻轻的便惊动了情绪,还未开口就已泪流满面。我十分想念你们,在异国度过的所有时光里。
今天要去参加穆远齐的葬礼,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那张脸,恍惚回忆起一年前准备去看姐姐那次。同样的场景,却有不同的心情,夏澜,这次我是要去送你最爱的人了,他也是我最爱的人。
一条黑色长裙,半绾着头发,描眉画唇,满带一身的心事,端坐于此,曾经的种种就像一部黑白默片在眼前重复。累了,就闭上眼睛沉思,惊觉好似穆远齐就站在身后唤我的名字。转过头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着窗帘沙沙作响。
“穆远齐,穆远齐,穆远齐……”
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的模样记起。于是冲下楼梯,跪在花园里,那所谓的淡定与冷静,顷刻间荡然无存,留下空空的躯壳在天地间放声哭泣。不知什么时候,蛋妮走到面前静静的趴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伸手摸了摸它,又大了一点,想穆远齐有好好的照顾他。
爸妈说,穆远齐通过我手机短暂的开机,从而查到我身处伦敦。那个航班就是为了来见我,可他此生离我最后的距离便是在几万英尺的高空中,不忍想象,在坠落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有在想过去走过的岁月。穆远齐,我有感受到你,在那条新闻之后,深深的真实的感受到你。
不知道哭了多久,双腿全麻,颤颤巍巍的回到房间,用粉扑遮去悲伤的痕迹,想你见到我的每一次,都足够的美丽。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他的朋友和同事,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透露出他是因我而死的讯息。阿姨早已哭得不省人事,叔叔满脸倦色招呼着大家。
杨纳走过去,叫了一声“大姨,姨夫。”
原来他是阿姨亲生妹妹的儿子,穆远齐的表弟。对于当年发生的事,他都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对我说出那样的提示,当然这所有的一切早已不再重要。
我走到叔叔阿姨身边,深深的鞠躬然后跪下,除了对不起,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澄儿,不怪你,真的,这种事不怪你。”阿姨满眼含泪却一直安慰着我。
看着照片中的穆远齐,眉眼带笑,即使黑白也掩盖不了的帅气。我多爱你,曾经想过的永远在一起,就算那样的彼此伤害过,也一直眷恋和期待着。
轻轻将一束绣球花放在你的照片前,其实是想告诉你,穆远齐,你就是我少女的所有梦。
葬礼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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